李士群坐在对面的藤椅上，把玩着个烧红的烙铁，烙铁头铸成了樱花的形状。炭火盆里的火苗舔着烙铁，发出滋滋的声响。
“程先生，何必呢？”李士群的声音黏腻得像糖浆，“只要你说出俞静姝的下落，再把‘那个东西’交出来，皇军不会亏待你的。”
程墨琛抬起头，嘴角挂着血沫，却笑得轻蔑：“李主任忘了？三年前俞鸿渐也是坐在这张椅子上，你们问了三天三夜，他说一个字了吗？”
李士群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你以为我不敢动你？别忘了，你母亲可是日本人——”
“我母亲是反战同盟的医生。”程墨琛打断他，声音嘶哑却坚定，“她教我的第一句话是‘和平’，不是‘侵略’。”
烙铁“滋啦”一声按在旁边的铁椅上，烫出个焦黑的樱花印。李士群站起身，走到程墨琛面前：“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烙铁凑近的瞬间，程墨琛闻到熟悉的焦糊味——和三年前那个雨夜，父亲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三年前，俞鸿渐就是不招供，我们才用了这个。”李士群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愉悦，“你猜他最后说了什么？他说‘告诉我的女儿，小心沈——’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断气了。”
烙铁猛地按在程墨琛的右胸。剧痛炸开的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刑房——父亲被吊在同样的位置，胸前的左半边烙着个樱花印，血混着汗水往下滴。
“墨琛，别管我！”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把数据带出去，那是能结束战争的东西！”
程墨琛的意识在剧痛中涣散，高烧让幻觉越来越清晰。他看到年轻的自己躲在通风管里，看着沈翊走进刑房，递给李士群一杯威士忌：“别弄死他，名单还没问出来。”
原来沈翊从那时候起就和76号勾结了。父亲临终前说的“小心沈”，指的就是沈翊。
“说不说？”李士群的声音像冰锥扎进耳朵。
程墨琛咳出一口血，笑了：“有种就再烫深点。”
烙铁再次落下，旧伤叠新伤，皮肉焦糊的味道弥漫在地下室。程墨琛的视线开始模糊，却死死咬着牙——他胸前的疤痕和父亲的合在一起，就是个完整的樱花，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代表“数据安全”。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有人在撬开他的嘴。李士群拿着个玻璃管，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这是‘樱花制剂’的半成品，能让人说真话。程先生，何必硬撑呢？”
程墨琛突然想起静姝送他的翡翠耳坠——那是她父亲实验室的成果，耳坠内侧植了微型芯片，能屏蔽神经药剂。他故意张开嘴，趁李士群不备，猛地咬住他的手腕。
“疯子！”李士群疼得大叫，玻璃管摔在地上，液体溅起的瞬间，程墨琛感到耳后一阵灼热——芯片启动了。
他开始胡言乱语，说些日军的假情报，看着李士群的脸色从期待变成失望。最后，他“虚弱”地说：“我……我要见沈翊……只有他能证明我的清白……”
李士群半信半疑，最终还是拨通了沈翊的电话。程墨琛听着沈翊在电话那头假意安抚，心里冷笑——沈翊巴不得他死，这样就没人知道“那个东西”的下落了。
深夜的乱葬岗弥漫着尸臭。程墨琛被两个特工扔在尸体堆里，他能感觉到颈骨错位的剧痛，却不敢动——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特工的脚步声远去后，他才挣扎着摸向衣领。那里缝着个氰化钾胶囊，是静姝给他的“最后手段”。他捏碎胶囊，将粉末洒在伤口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窒息——这是假死的关键，用剧痛模拟中毒反应。
意识消失前，他摸到耳后的翡翠芯片，芯片还在发烫。这是静姝十五岁那年送他的生日礼物，她说：“我爸说这叫‘通讯器’，危急时刻能救命。”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个芯片里，藏着父亲毕生研究的声波武器数据的密钥。
雨又开始下了，打在脸上冰凉刺骨。程墨琛的手指在尸体堆里摸索，摸到块尖锐的碎玻璃——他要划破手腕，留下血迹，让静姝能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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