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金穗映秋阳,麦香漫合魂
星陨镜的暖气流刚绕着脚踝转了半圈,光纹里的绿浪就慢慢染上了金——不是初春新酿米酒的浅黄,是熟透了的麦穗色,沉甸甸的,像合魂院坡下那片被秋阳晒透的麦田。风从光纹深处吹出来,带着股熟悉的麦香,混着点镰刀磨过石的铁腥气,还有孩子们弯腰割麦时的汗味,竟比上次岁末的麦秆火更暖,像刚从麦堆里扒出来的热麦穗,攥在手里烫得人心里发甜。
“是秋天的麦田!”阿蛮的藤蔓往光纹里探了探,藤蔓尖上的晨露沾了点麦芒,竟凝出颗小小的麦穗形状,“你看那麦穗,颗粒都鼓起来了,比上次春天见的壮实多了,应该是到了收割的时候。”
凌雪的冰灵罗盘转得比之前沉些,盘面白光映着麦田,显出些弯腰的身影——是合魂院的孩子们和匠人们,正拿着镰刀割麦。最前面的小木比开春时高了些,身上那件粗布短褂洗得发白,袖口的麻布补丁磨得发亮,手里的小镰刀是顾伯特意给他打制的,刃口磨得锋利,却把刀柄处磨得光溜溜的,正好适合他的小手攥着。
“小木割麦的样子比开春时熟练多了!”林砚之看着他弯腰、挥镰、收麦的动作,一气呵成,不像刚学的时候总把麦秆割得参差不齐,“你看他脚边的麦捆,每捆都扎得整整齐齐,用的是麦秆绳,和顾伯教的一样,说是‘麦秆捆麦,才不辜负这一季的长’。”
话音刚落,就听见麦田里传来顾伯的吆喝声:“孩子们,慢点割!别割着手,也别把麦根带起来,明年还要种呢!”他手里拿着把大镰刀,割麦的速度比孩子们快得多,麦秆在他手里像听话的孩子,一镰下去就是一丛,然后随手往身后一放,顾阁老的娘就跟在他身后,用麦秆绳把麦丛扎成捆,动作麻利得很。
“顾奶奶,你看我扎的麦捆!”穿绿布衫的小男孩举着自己扎的麦捆跑过来,麦捆有点歪,麦秆绳松松垮垮的,像是风一吹就要散。顾阁老的娘放下手里的活,帮他把麦秆绳重新扎紧:“你这孩子,扎的时候要把麦秆理齐了,绳要绕三圈,最后在底下打个结,才结实。你看顾伯扎的,风吹雨打都散不了。”
小男孩点点头,拿着重新扎好的麦捆跑回去,跟着顾伯的样子学。顾伯笑着说:“慢慢来,谁刚开始学都这样。我小时候第一次割麦,把镰刀挥到了自己的裤腿上,割了个大口子,还被我娘骂了一顿呢!”孩子们听了,都笑了起来,麦田里的笑声像撒了把碎金,落在麦穗上,跟着麦浪一起晃。
魏墨翁没拿镰刀,他扛着个竹编的簸箕,在麦田边的空地上清理出一块地方,准备晒麦。“魏爷爷,你怎么不割麦啊?”小木割完一捆麦,跑到他身边问。魏墨翁擦了擦额头的汗:“我这老骨头,割不动麦了,就帮你们晒麦吧!等麦子晒好了,磨成粉,我教你们做麦粉墨——用新麦粉和松烟混在一起,做出来的墨块带着点麦香,写出来的字都暖乎乎的。”
小木眼睛一亮:“真的吗?那我要多割点麦,做很多麦粉墨!给顾伯、顾奶奶、顾阁老,还有林先生、凌雪姐姐、阿蛮姐姐都做一块!”魏墨翁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好!等麦子收完了,我们就做。不过现在你要好好割麦,不然没有麦子,可做不成墨块。”小木点点头,拿起小镰刀又跑回麦田里。
林砚之走到麦田边,看着魏墨翁清理空地。空地上的杂草己经被除干净了,他还在地上铺了层竹席——是顾伯编的,竹席很密,不会漏麦粒。“魏先生,这麦粉墨是柳先生手札里写的‘岁丰墨’吗?”林砚之想起手札里的记载,说合魂院每到丰收年,都会用新麦粉做“岁丰墨”,墨块上刻着当年的收成,藏在竹阁的木柜里,作为合魂院的“年记”。
魏墨翁点点头:“对!就是‘岁丰墨’。柳先生说,做墨不仅要松烟好、胶好,还要有‘心’,这‘心’就是对生活的盼头。用自己种的麦子做墨,墨里就藏着这一季的辛苦和欢喜,写出来的字也有了温度。”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块小小的墨块,是去年的“岁丰墨”,上面刻着“麦收三石”,墨块边缘有点磨损,像是经常被拿出来看。
阿蛮的藤蔓轻轻碰了碰那块墨块,墨块上竟晕出些去年收麦的场景——孩子们在麦田里追着蝴蝶跑,匠人们在晒麦场上翻麦,顾阁老的娘在灶间蒸麦糕,和现在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去年的小木还没学会割麦,只能在旁边帮忙捡麦秆。
“合魂院的每一年,都像是在重复,又都不一样。”凌雪的冰灵罗盘映着去年和今年的场景,两道光影叠在一起,竟分不清哪是去年哪是今年,“重复的是收麦、晒麦、做墨、蒸糕,不一样的是孩子们长高了,手艺熟练了,又有新的孩子来学手艺,新的墨块刻上了新的收成。”
林砚之看着麦田里的孩子们,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比开春时胖了些,脸上的红晕像熟透的苹果;穿绿布衫的小男孩长高了不少,以前到顾伯腰的身高,现在快到顾伯胸口了;小木的头发长了,顾阁老的娘给他剪了个新发型,看起来更精神了。他想起第一次在星陨镜里见到他们时,还是岁末烧麦秆的样子,现在己经能熟练地割麦、扎麦捆了,时间过得真快,像麦田里的麦秆,从绿到黄,不过一季的功夫。
“林先生,你看!我割了一大捆麦!”小木扛着一捆麦跑过来,麦捆比他人还高,压得他有点弯腰,脸上却满是骄傲,“顾伯说我割的麦捆最整齐,扎的也最结实,等会儿晒麦的时候,要把我的麦捆放在最中间!”林砚之帮他把麦捆放在竹席上:“小木真厉害!比上次春天见你的时候能干多了。”小木笑着说:“那是!我每天都跟着顾伯学手艺,割麦、编竹篮、凿木头,我都会了!等麦子收完了,我还要学做麦粉墨,学蒸麦糕,学酿米酒!”
顾阁老走过来,手里拿着个竹编的记数牌,上面刻着“麦收五石”——是今年的收成,比去年多了两石。“今年的麦子长得好,”顾阁老笑着说,“比去年多收了两石,够蒸麦糕、酿米酒,还能留些做种子,明年多种些。等会儿收完麦,我们就在院坝里摆个麦宴,庆祝丰收,让孩子们也高兴高兴。”
孩子们一听有麦宴,都欢呼起来,割麦的速度更快了。顾伯笑着说:“你们这些孩子,一听有吃的就干劲十足!不过也好,早点割完麦,早点吃麦宴,早点做麦粉墨。”孩子们嘻嘻哈哈地应着,麦田里的笑声更响了。
中午的时候,麦子终于割完了。大家把麦捆搬到晒麦场上,铺在竹席上晒太阳。麦捆堆得像小山一样,金黄的麦穗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撒了满地的碎金。顾阁老的娘在灶间忙碌着,准备麦宴的食物——有麦糕、麦饼、麦粥,还有用新麦酿的米酒,香味从灶间飘出来,漫得满院都是。
孩子们在晒麦场上玩耍,有的在翻麦,有的在堆麦垛,有的在麦垛上打滚,像一群快乐的小麻雀。小木和穿绿布衫的小男孩在比赛堆麦垛,看谁堆的麦垛又高又稳。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则在旁边编麦秆花环,她编了个大大的花环,戴在顾阁老的娘头上:“顾奶奶,你戴这个花环真好看!像个仙女!”顾阁老的娘笑着说:“你这孩子,就会哄我开心。等会儿麦宴上,我给你夹块最大的麦糕。”
魏墨翁在晒麦场边的石桌上准备做麦粉墨的材料——有新麦磨的粉、松烟、胶块,还有些香料。他把麦粉和松烟放在石臼里,慢慢研磨,准备等麦宴结束后,就教孩子们做麦粉墨。“魏爷爷,我能帮你研磨吗?”小木跑过来问。魏墨翁点点头:“好!你帮我把麦粉和松烟磨匀,要磨得细一些,不然做出来的墨块不光滑。”小木点点头,拿起舂杆,认真地研磨起来。
麦宴开始了,大家坐在晒麦场边的石桌旁,吃着麦糕、麦饼,喝着麦粥和米酒。麦糕甜丝丝的,麦饼香酥酥的,麦粥软糯糯的,米酒甜醇醇的,每一样都带着新麦的香味,好吃得很。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手里拿着麦糕,嘴里含着麦饼,还不忘互相分享。小木把自己的麦糕分给穿绿布衫的小男孩:“这个麦糕里加了芝麻,可香了,你尝尝!”小男孩也把自己的麦饼分给小木:“这个麦饼里加了蜂蜜,可甜了,你也尝尝!”
顾阁老端着米酒,站起来说:“今年是个丰收年,麦子收了五石,比去年多了两石,这都是大家的功劳,是孩子们的功劳,也是合魂院的功劳。希望明年我们能收更多的麦子,教更多的孩子学手艺,让合魂院的手艺永远传下去,让合魂院的日子永远这么甜,这么暖!”大家都站起来,举起米酒碗,碰在一起:“干杯!祝合魂院年年丰收!祝孩子们天天快乐!”
米酒的甜香混着麦香,漫在晒麦场上,像把合魂院秋天的所有美好都融在了一起。林砚之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感动——这就是合魂院的生活,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有些平平淡淡的小事,收麦、晒麦、做墨、蒸糕,却满是温暖和希望,像麦田里的麦子,一季又一季,永远都在生长,永远都在收获。
下午,麦宴结束后,魏墨翁开始教孩子们做麦粉墨。他把磨好的麦粉和松烟放在石臼里,加入适量的胶和水,慢慢揉成墨团。“做墨团要用力揉,揉得越匀,做出来的墨块越光滑,”魏墨翁一边揉一边说,“揉好墨团后,要放在模具里压成型,然后放在通风的地方晾干,不能晒太阳,不然墨块会裂。”
孩子们跟着魏墨翁的样子,揉起墨团来。小木的力气小,揉得有点慢,但很认真,墨团在他手里慢慢变得光滑。“魏爷爷,你看我的墨团!”小木举起墨团,墨团黑亮亮的,带着点麦香,“是不是揉得很好?”魏墨翁点点头:“好!揉得很好!等压成型晾干后,就是一块好墨了。你想在墨块上刻什么字?”小木想了想:“我想刻‘合魂院’三个字,还有一个小麦田的图案,这样以后看到这块墨,就想起今年收麦的场景了。”
魏墨翁笑着说:“好!等墨块晾干了,我教你刻字,刻图案。”小木高兴地点点头,又继续揉墨团。其他孩子也纷纷说自己想刻的字和图案,有的想刻“麦香”,有的想刻“丰收”,有的想刻“暖”,还有的想刻自己的名字,场面热闹得很。
林砚之坐在旁边,看着孩子们做墨团,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学做墨的场景。那时候师父也像魏墨翁一样,耐心地教他揉墨团、压成型、刻字,虽然很辛苦,但很快乐。现在看到这些孩子,就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心里满是感慨。
“林先生,你也来做一块吧!”阿蛮的藤蔓碰了碰他的手臂,“做一块属于你的‘岁丰墨’,留作纪念。”林砚之点点头,拿起麦粉和松烟,揉起墨团来。墨团在他手里慢慢变得光滑,带着麦香和松烟的香味,像把合魂院的秋天都揉进了里面。他想在墨块上刻“传承”两个字,还有一片麦田的图案,希望合魂院的传承能像麦田里的麦子,一季又一季,永远都不会断。
夕阳慢慢沉到山后面,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晒麦场上的麦子己经晒干了,大家把麦子收起来,装在竹筐里,运到合魂院的粮仓里。孩子们的墨团也做好了,放在通风的地方晾干,墨团上刻着各种各样的字和图案,像一件件小小的艺术品。
魏墨翁拿着小木做的墨团,笑着说:“小木的墨团做得最好,揉得匀,压得实,刻的字也好看。等晾干了,就是一块最好的‘岁丰墨’,要放在竹阁的木柜里,作为今年的‘年记’。”小木高兴得跳起来:“真的吗?太好了!我的墨块要放在竹阁的木柜里了!以后别人看到这块墨,就知道是我做的,知道今年合魂院收了五石麦!”
大家都笑了起来。顾阁老的娘端着刚蒸好的麦糕走过来,给每个人都递了一块:“快尝尝!刚从灶上揭下来的,热乎着呢!吃了这块麦糕,明年的日子肯定像麦糕一样甜!”大家接过麦糕,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带着麦香,好吃得很。
星陨镜的光纹慢慢淡了,麦田和晒麦场的景象渐渐消失,却留下一股混着麦香、墨香、米酒香的气息,像把合魂院秋天的所有美好都裹在了里面,飘在通道里,像在说“秋天的收,冬天的藏;用心的做,传承的长;合魂院的麦,合魂院的墨,永远都在,永远都不会忘”。
林砚之回头看,见光纹尽头,隐约出现了合魂院的冬天景象——院坝里堆着厚厚的雪,孩子们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匠人们在竹阁里做手艺,灶间里冒着热气,像在准备岁末的麦秆火。那股暖气流还缠在身边,像合魂院的麦糕,永远都那么甜,永远都那么暖,永远都在牵引着他们,走向合魂院的下一段旅程,走向传承的下一篇章。
光纹往前延伸,冬天的景象慢慢清晰,像在说“冬天来了,新的盼头,开始了”。林砚之知道,合魂院的故事还在继续,像春天的播种,夏天的生长,秋天的收获,冬天的期盼,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永远都不会停,永远都在拓印着关于传承、关于温暖、关于希望的新篇章。而他们,也会跟着星陨镜的光纹,继续往前走,去见证合魂院的每一个季节,每一段故事,每一份温暖。
仔仔细细的简姑娘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T7D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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