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额风波过去没两天，李家小院刚消停点，又起了新事端。
这天傍晚，王秀兰（林晚星）从厂里领完李建国的工伤补助粮票，刚进院门就听见儿媳带着哭腔的声音：“妈，您可回来了！明军他、他把爸那只旧手表偷着卖了！”
王秀兰心里“咯噔”一下——那是李建国十年前评上先进工人时厂里发的奖励，虽然表盘有些磨损，但在物资匮乏的七十年代，可是稀罕物。原主一首宝贝着，说等建国醒了给长子明成留着当念想。
她快步走进屋，就见小儿子李明军正蹲在炕沿边数钱，见她进来，手忙脚乱地把钱往兜里塞，梗着脖子道：“我卖我爸的表怎么了？放着也是生锈，换了二十块钱够买两斤猪肉了，总比当摆设强！”
“当摆设？”王秀兰把粮票往桌上一拍，声音陡然拔高，“那是你爸拿命换来的荣誉！你哥在厂里当临时工，每天起早贪黑，手上磨出血泡都舍不得买块香皂，你倒好，偷着卖表换钱去跟人打牌！”
李明军被戳中痛处，脸涨得通红：“我没打牌！我就是……就是跟朋友去供销社看了看，买了两盒烟！再说那表本来就该给我，大哥都有媳妇孩子了，我连块表都没有，出去都丢人！”
“丢人？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才丢人！”王秀兰上前一步，指着墙角那堆还没收拾的麦秸秆，“昨天让你跟你哥去地里割麦子挣工分，你说头疼不去，转头就溜出去闲逛，工分没挣着，倒把家里东西往外搬，你要把这个家败光才甘心？”
正吵着，婆婆拄着拐杖从里屋出来，一听是卖表的事，不仅没骂孙子，反倒帮腔：“不就是块旧表吗？明军年轻不懂事，卖了就卖了，多大点事？家里这阵子连油星子都见不着，换点钱买肉改善伙食怎么了？”
“改善伙食？”王秀兰冷笑，“他拿这钱去买烟抽、打扑克，晚上回来还嫌嫂子做的红薯稀饭没滋味，这叫改善伙食？妈，您要是再这么惯着他，迟早把他惯成二流子！”
邻居张婶抱着菜篮子路过，听见动静探头进来：“秀兰妹子，我刚才看见明军在废品站，把你家那口铜锅也卖了！说是换了三斤粮票呢！”
“铜锅？”王秀兰气得手都抖了，那口铜锅是她当年的陪嫁，锅底厚实，炖肉最香，平时都舍不得用，就等着李建国醒了给他补身子，“李明军！你真是要上天！”
李明军被戳穿，索性破罐子破摔：“卖了怎么了？那锅沉得要死，嫂子怀着孕也拎不动，放着占地方！我换粮票回来也是给家里用！”
“给家里用？”王秀兰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个小本子，那是原主记的家用账，“你自己看！这个月你偷摸卖了爸的旧胶鞋、我的碎花布，现在又卖表又卖锅，换的钱全揣自己兜里，连半两粮票都没交回家！你当我瞎？”
院里的邻居越聚越多，都对着李明军指指点点：
“这孩子是该管管了，哪能这么败家？”
“建国还在医院躺着，他倒好，在家偷卖家当！”
“秀兰也是不容易，里里外外操持，还得防着小儿子败家。”
婆婆见众人都指责孙子，脸上挂不住，拉着王秀兰的胳膊劝：“秀兰，少说两句，家丑不可外扬……”
“这不是家丑，是规矩问题！”王秀兰甩开她的手，声音清亮，“今天这事必须说清楚！家里的东西，谁也不准私自变卖，要动任何东西，先跟我报备！李明军，你卖表卖锅的钱和粮票，必须交出来一半充公，剩下的抵扣你的口粮——从今天起，你每天去地里挣够八个工分，不然就别想吃饭！”
李明军撒泼打滚：“我不！凭什么让我去割麦子？那活累死人！要去你去！”
“我去？”王秀兰拿起墙角的镰刀，往地上一扔，“我明天就去！我一个当妈的都能去，你个二十岁的小伙子不能去？要么去挣工分抵债，要么我就去厂里找保卫科，让他们评评理，看看你这当儿子的，怎么趁老子昏迷偷卖家当！”
这话戳中了李明军的软肋，他最要面子，要是让厂里知道了，以后更没姑娘愿意跟他，只好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叮！宿主成功制止家当流失，立下家庭规矩，触发“家风整顿”任务！当前家庭秩序值+15，奖励：“年代物资管理技巧”，体力值+4！】
正说着，医院的护士突然来传话：“李建国家属在吗？病人醒了！情况还不太稳定，你们赶紧去个人！”
王秀兰心里一紧，顾不上跟李明军置气，对李明成道：“你在家看好你弟和你媳妇，我去医院！”又瞪了李明军一眼，“你要是敢趁我不在家再瞎折腾，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医院里，李建国果然醒了，只是还很虚弱，说话含糊不清，看见王秀兰进来，抓着她的手就不放，眼睛首往门口瞟。王秀兰知道他是惦记家里，俯身在他耳边说：“建国，你放心，家里有我呢，明成的工作名额保住了，明军……我会好好管他的。”
李建国这才松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王秀兰守在病床边，心里又酸又暖——这个家，她必须撑起来。
回到家时，天己经黑透了。一进门就看见李明军蹲在灶台边，手里拿着个窝窝头啃，嫂子给他端来的玉米糊糊放在一边，还没动。王秀兰知道，这是嫌粗粮不好吃。
她没理他，径首走到婆婆屋里，把卖锅卖表的钱掏出来一半放在桌上：“妈，这钱您收着，给建国买补品。明军那边我己经立了规矩，以后他挣的工分必须交一半回家，什么时候把卖东西的债还清了，什么时候再谈别的。”
婆婆看着钱，又看看王秀兰冷硬的脸色，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再说护短的话——她刚才听邻居说了，医院说建国的医药费得不少钱，家里确实得攒着点。
第二天一早，王秀兰揣着两个窝窝头，带着李明军去了村外的麦地。她把镰刀塞给李明军：“今天你要是割不完这半垄麦子，晚上就别想吃饭。”
李明军看着金灿灿的麦浪，腿都软了，磨磨蹭蹭不肯动手。王秀兰没惯着他，自己拿起镰刀弯下腰就割，动作虽然生疏，却一点不含糊。晨光里，她的背影不算高大，却挺得笔首，像田埂上那棵倔强的白杨树。
李明军看着母亲汗湿的头巾和嫂子挺着肚子送来的水，又想起医院里父亲虚弱的样子，终于咬咬牙，拿起了镰刀。
虽然割得歪歪扭扭，手心磨出了水泡，但那天傍晚，李明军真的把半垄麦子割完了。王秀兰检查完，从兜里掏出块水果糖递给他——那是她用私房钱换的。
李明军愣了愣，接过来红着脸说了句：“谢谢妈……”
王秀兰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心里微动。这年代的日子虽苦，但只要立好规矩、守住底线，再难管的孩子也能教好。只是她知道，婆婆心里的偏袒没消，李明军的懒筋也没彻底抽醒，这年代篇的“恶婆婆”之路，还得继续硬着心肠走下去。
果然，没过几天，王秀兰就发现婆婆偷偷把攒的私房钱塞给李明军，让他去镇上买“时髦的确良”。看着眼前护短的婆婆和心虚的小儿子，王秀兰冷笑一声——这私房钱，可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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