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安堂”的招牌,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青石巷的沉寂之上,也扇在了街对面那双透过窗帘缝隙窥探的、怨毒的眼睛上。
陈九安和王胖子刚刚把开店用的最后一点杂物搬进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便从门口传了过来。
“哟,新开张啊?这年头,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扯块木板,就自称大师,挂牌营业了。”
两人闻声回头,只见一个身形干瘦、留着一撮山羊胡的老者,正背着手,施施然地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看似考究的暗色唐装,手里还盘着两颗油光锃亮的文玩核桃,极力想装出一副仙风道骨的得道高人模样。
可惜,他那双滴溜溜乱转的三角眼,和嘴角那抹怎么也掩盖不住的轻蔑与刻薄,彻底出卖了他。那副尊容,不像大师,倒更像旧社会里欺行霸市、专门上门找茬的地痞。
来者,正是街对面的“同行”——刘承德,刘大师。
王胖子一看见他,火气“噌”地就上来了,刚想开口骂人,却被陈九安用一个眼神制止了。
陈九安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懒散模样,他自顾自地给自己泡上了一杯热茶,仿佛根本没看见有客人上门。
刘承德见自己被无视,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拿腔拿调地继续说道:“小兄弟,看你年纪轻轻,怕是连奶都还没断利索吧?就敢学人家开堂口,断人前程?你爹妈知道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挑剔的目光扫视着这间刚刚收拾干净的店铺,嘴里发出“啧啧”的嫌弃声。
“瞧瞧,这店开的,真是家徒西壁,一穷二白啊。怎么,开店的钱不够了?要不要刘大爷我发发善心,接济你一下,免得你明天就关门滚蛋,坏了我们青石巷的风水?”
这番话,说得极其恶毒,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毫无道理的打压与羞辱。
王胖子在一旁听得是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要不是陈九安拦着,他现在就想让这位“刘大师”知道知道,什么叫“砂锅大的拳头”。
刘承德见陈九安依旧不为所动,心中更是恼火。他踱着方步,走到陈九安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来路。但这条青石巷,大大小小的店铺,都得讲究个先来后到。我刘某人在这里坐馆十几年了,你一个新来的,是不是该先提着果篮,来我那儿拜个山头,递个帖子啊?这么没规矩,你师父是怎么教你的?”
他摆足了地头蛇的架子,企图用所谓的“江湖规矩”,来压陈九安一头。
首到这时,陈九安才终于有了反应。
他慢悠悠地吹了吹茶杯里漂浮的茶叶,轻轻呷了一口,然后抬起眼皮,用一种看稀奇物种般的眼神,将刘承德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
那眼神,平静,淡然,却又带着一种仿佛能穿透骨髓的审视力,让原本气势汹汹的刘承德,莫名地感到一阵心虚。
“说完了?”陈九安放下茶杯,淡淡地问道。
“说……说完了又怎地?”刘承德梗着脖子。
“说完了,就该我说了。”
陈九安站起身,个子明明比刘承德还矮了半头,但那一瞬间,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却仿佛是一位俯瞰众生的巨人。
他没有反驳刘承德的任何一句话,没有争辩自己的年龄,也没有解释开店的缘由。
他只是看着刘承德的脸,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农,在审视一棵长满了害虫、即将枯死的烂树。
“刘大师,是吧?”
陈九安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我看你印堂发黑,天庭塌陷,山根之处更是有一道清晰的悬针破印之纹。双眉杂乱,眼含浑浊之光,周身的气,更是衰败、驳杂,如同一潭死水。你自己的厄运都快要压不住了,还有闲心跑到别人家里,管别人的闲事?”
这一番话,如同一连串的惊雷,劈得刘承德当场愣在了原地!
陈九安所说的每一句,都是相术中最根本、也最精准的断语!印堂发黑主大凶,天庭塌陷运不起,悬针破印更是刑克六亲、不得善终的典型恶相!
这些,都是他自己内心深处最恐惧、最不愿承认的事实!这个小子,怎么可能一眼就看得出来?!
陈九安却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他那平静而又冰冷的声音,继续响起。
“我劝你,有这份上门挑衅的闲功夫,不如回去好好看看自家的风水。你门上那只用来偷鸡摸狗、吸人财运的黑貔貅,材质低劣,开光手法更是错漏百出。它吸来的那点生气,根本补不了你的败运,反而因为它自身的邪气,在加速反噬你的根本。”
陈九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如同在宣读一份死亡判决书。
“它现在,恐怕快要把你身上最后那点阳火,都给吸干净了吧?”
“再这么下去,不出一个月,你这家‘刘氏易经馆’,我看,就该改名叫‘刘氏灵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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