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暗下去，“好”字发送成功的提示仿佛还停留在视网膜上。许绥眠将手机随手丢在柔软的床铺上，脸上没有半分即将见到顾司辰的期待，只有一片冰封的算计。
对付楚宁？利用顾司辰？
许绥眠的脑子里立刻构思了一份针对“病弱”这个符合她的身体状况且又令楚宁厌恶的特征的计划。
计划的核心，在于让顾司辰，以及所有“观众”，看到一个“饱受欺凌、无力反抗”的许绥眠。一个被楚宁肆意践踏尊严、甚至危及生命的可怜虫形象。只有这样，顾司辰那种身份的人，才会在“亲眼目睹”楚宁的恶行时，产生足够的愤怒和干预的冲动。也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坐实楚宁的罪名，让她再无翻身之地。
第一步，就是证据。有力的、无法辩驳的证据，证明楚宁对她做了什么。要让学校所有的人都成为她的证人，这样楚宁才无可辩驳。
许绥眠走到书桌前，打开了那台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映照着她苍白的脸，那双清冷的眸子里，跳跃着冷静而危险的光芒。
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屏幕上的代码如同瀑布般流淌。圣约翰学院引以为傲的防火墙，在她面前形同虚设。她轻易地绕过了所有防护，如同幽灵般潜入了学校的监控系统后台。
目标明确：器械室附近。
无数个监控窗口在她眼前展开。她耐心地、一个接一个地筛选。大部分监控要么角度不对，要么被建筑遮挡，无法首接拍摄到器械室门口发生的关键一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绥眠的神情没有丝毫焦躁，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终于，在调取到行建馆西侧一个位于高处的、覆盖范围较广的角落监控时，她的手指停了下来。
画面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个瞬间：
几个身材高大的女生，粗暴地推搡着踉跄的许绥眠走向器械室门口。
楚宁双手抱胸，脸上带着得意而残忍的笑容，站在一旁。
一个女生猛地踹向许绥眠的腿弯，画面清晰地记录下许绥眠猝不及防、被迫跪倒在冰冷水泥地上的屈辱姿态！她单薄的身体因为剧痛和心脏的压迫而剧烈颤抖，脸色惨白如纸。
楚宁走上前，居高临下地对着跪倒在地的许绥眠说了些什么，然后冷笑着示意其他人将许绥眠拖进了器械室，厚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
画面到此为止。许绥眠静静地看着回放，看着画面中那个被迫跪倒、脆弱不堪的自己。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仿佛在看一出与己无关的戏剧。很好，角度完美，动作清晰，楚宁那张恶毒的脸一览无余。这是最首接的暴力证据。
她继续搜索器械室内部的监控。可惜，器械室内部确实没有安装监控。
这让她只能扩大了搜索范围，将周边所有能拍到器械室外墙的监控都调了出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办公楼高层一个不起眼的监控画面里，她终于找到了想要的“后续”。
这个监控正对着器械室后墙高处那扇小小的、布满灰尘的换气窗。
画面里，紧闭的器械室后墙小窗，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突然被从里面费力地推开！
一个极其狼狈、身形娇小的身影，艰难地从那个狭小的窗口爬了出来！正是许绥眠！
监控中并没有办法清楚的看到她此刻痛苦的面部表情，但能看见的是她因为虚弱和疼痛而显得无比滞涩的动作，几次险些失手滑落。她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这己经超过了她能承受最大的负荷。
那道身影在爬出窗口之后，看向地面，愣住了一下，没有动，似乎在思考从三西米高的窗口跳下去的可行性。
最终，那道身影还是纵身一跃跳了下去，但她并没有站立着，而是十分虚弱地瘫倒在了地面上，感受着午后阳光的炙热。
许绥眠只将监控截到了这里，后面周砚出现的场景她并没有一起放进去，她并不像再跟周砚扯上什么关心，那怕在医务室她己经知道可能周砚对她并没有什么大的恶意，但是他那副审视的神情还是让许绥眠无法完全放心下来。
许绥眠看着画面中那个摔落的身影，指尖在冰冷的键盘上轻轻敲击了一下。这段录像完美地补充了“受害”的后续——被关禁闭、被迫冒险逃生、最终伤重昏迷。虽然没拍到器械室内的具体欺辱过程，但结合前面的强行拖拽和跪地，以及这九死一生的逃生，足以构成一条完整的“迫害链”。
足够了。
许绥眠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她没有丝毫犹豫，将这两段关键录像剪辑、拼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视频文件。视频没有添加任何旁白或文字说明，只有无声的画面，却比任何控诉都更有力量。
接着，她熟练地抹除所有入侵痕迹，通过多重加密跳板，将这段视频匿名发布在了圣约翰学院最热门的内部论坛上。标题她只打了几个冰冷的问号和一个意味深长的省略号：
“？？？…… （视频）”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
许绥眠靠在椅背上，轻轻吁了一口气，左臂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她的心情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期待。她关掉电脑，房间陷入黑暗，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在窗帘缝隙间投下微弱的光。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温水，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楚宁，”她无声地低语，声音轻得仿佛叹息，却带着砭骨的寒意，“好好享受……你最后的‘风光’时刻吧。我很好奇，明天太阳升起时，你会是什么表情？”
想象着楚宁看到这个帖子时可能出现的震惊、恐惧、暴怒……以及随之而来的、在全校师生面前社会性死亡的场景，许绥眠的眼中闪过一丝近乎残忍的愉悦。这，仅仅是个开始。是为顾司辰即将到来的那场“好戏”，精心准备的开胃菜。
她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黑暗中，那张苍白的脸沉静如水，仿佛刚才那个在网络世界掀起惊涛骇浪的人，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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