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轻轻关上。
许绥眠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重新变回那片深不见底的冰湖。她重新打开电脑，目光再次投向论坛。
舆论己经彻底沸腾，几乎所有人都在声讨楚宁，同情许绥眠。
但，仅仅用舆论去讨伐楚宁，这是完全不够的。
楚宁啊楚宁，你终将走向，我为你铺好的通往地狱副本的道路。
许绥眠的手指再次在键盘上飞舞起来。这一次，她不再是发布证据，而是操控言论。
电脑屏幕上，无数条代码正在一条一条运行着，十几个网页窗口迅速弹出。
十几个不同的匿名小号被瞬间激活，或者被她临时创建。它们开始在各个热门帖子下，发表截然不同的言论：
“只有我觉得许绥眠也太娇气了吗？碰一下就倒？”
“视频角度有问题吧？感觉楚宁没用力啊。”
“这个许绥眠什么来头啊？楚宁在这个学校都呆几年了都没有出什么事，她一来楚宁就别得十恶不赦了？不奇怪嘛？”
“一个巴掌拍不响，许绥眠肯定也有问题。”
“支持楚宁！楚宁快回来！”
这些言论立刻遭到了主流舆论的猛烈抨击，但它们像顽固的病毒一样存在着。
紧接着，许绥眠又亲自操刀，用另一个更加隐蔽的IP，发布了一篇新的“扒皮”帖，标题耸人听闻：
《深扒“完美受害者”许绥眠：转学前的黑料与心机》
帖子内容胡编乱造，说她以前在学校就如何如何善于装可怜陷害同学，如何如何心机深沉，家境一般却攀附豪门等等，写得漏洞百出但却极具煽动性。
做完这一切，许绥眠停下了操作，身体向后靠进枕头里，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算计的弧度。
她像一个耐心的猎人，静静等待着。
果然，不到十分钟。那个支持楚宁、诋毁她的新帖子下面，突然涌现出好几个点赞、评论附和的账号。发言风格幼稚而激动，充满了对许绥眠的刻骨仇恨和对楚宁的无脑维护——
“楼主说得对！许绥眠就是装的！”
“终于有人敢说真话了！”
“楚宁姐才是被冤枉的！”
“支持楚宁！赶走心机女！”
这些账号的IP，经过许绥眠快速的反向追踪，清晰地定位到了几个熟悉的地点——正是楚宁和她那几个核心跟班的家，以及她们此刻可能正在使用的移动设备！
楚宁和她那群蠢货，即使到了这个地步，即使自身难保，看到有人“替她们说话”，还是忍不住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跳出来附和，完全没想过这可能是个陷阱！
许绥眠看着屏幕上那些自投罗网的IP地址，嘴角的冷笑愈发深刻。
鱼儿，上钩了。
现在，舆论、证据、乃至对方“垂死挣扎”的罪证，都己牢牢掌握在她手中。
这场舆论战，从始至终，都在她绝对的掌控之下。而她付出的，不过是一场逼真的表演和几下键盘的敲击。
医务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少女冰冷而锐利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些跳动的、自取灭亡的信息上。风暴并未结束，只是进入了由她完全主导的新阶段。
————
一班教室中，老师依旧冷静自持的在讲台上讲着自己的课程，关于学校论坛上的那些舆论，学校不是不知道，只是在这个学校里，学生之间的矛盾，还暂时由不得学校来干涉。只要学生家长没出面，一切就还是在可控范围内，因为豪门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学生之间的矛盾也可以由豪门之间的利益来转换，这谁也说不准，所以面对可控范围内的矛盾，学校一般不会出手控制。
但在讲台下方的楚宁，早就没有心思再去听课了，她整整一节课都在关注学校论坛，关注那些完全偏向许绥眠的言论，尤其是刚刚才发布在论坛上面最新的那条视频下的舆论。她明明很清楚自己压根就没有碰到许绥眠，为什么从监控视角或者围观人的视角偏偏就那么凑巧，都感觉是她推倒的许绥眠。
这个时候，她在一堆可怜许绥眠，讨伐她的言论下面，见到了那么“独特”的一条评论“许绥眠也太娇气了吧？一碰就倒？怕不是装的吧？”
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盯着那条评论，对啊就是这样的，她根本来不及思考，立刻在这条评论下面进行评论。
随后又冒出了，讨伐许绥眠的帖子，她那颗一首悬着的心，似乎放下来了一些，楚宁觉得终于有人懂她了，迫不及待地在新帖子下疯狂附和，还让她的小跟班们也赶紧来支持。她没注意到，自己的每一次点击和评论，都像一把把利刃，正把自己往更深的深渊里推。
————
医务室的走廊的光线明亮些许，但气氛却因刚刚的短暂交锋而显得有些微妙。
周砚双手插兜，步伐不疾不徐，脸上那抹玩味的笑意并未完全散去。陆芷兰安静地跟在他身侧。傅翊打了个哈欠，似乎对刚才的冲突兴趣缺缺，只想找个地方补觉。而秦亦欢则习惯性地又摸出了手机，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屏幕，大概是在查看什么代码或者论坛八卦。
西人沉默地走了一小段路。
“啧。”忽然，秦亦欢发出一个轻微的咂嘴声，滑动屏幕的手指停了下来，眉头微微皱起，“论坛风向有点意思了。”
他的声音打破了安静，吸引了其他三人的注意。
“嗯？”周砚侧头看他。
傅翊也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怎么？楚宁的坟被骂得冒青烟了？”
“不是。”秦亦欢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们，上面正是那个刚刚发布的、诋毁许绥眠的“扒皮帖”，以及下面一些不堪入目的评论，“突然冒出来好多黑许绥眠的帖子和小号，角度清奇，漏洞百出，但蹦跶得挺欢。”
周砚和陆芷兰立刻看向手机屏幕。傅翊也稍微站首了些，眯起眼睛看了看。
“哦？”周砚的眉梢挑高了，脸上的玩味变成了真正的感兴趣，“这倒是有意思了。楚宁还有这脑子？知道请水军反扑了？” 但他语气里满是怀疑，显然不认为楚宁有这种应变能力。
“不像。”陆芷兰冷静地否定，她快速浏览着那些言论，“这些发言很低级，更像是……情绪化的泄愤，而且IP……”她虽然不能像许绥眠那样精准定位，但也能看出些端倪，“活跃的这几个，像是学生自己的账号，不是专业水军。”
秦亦欢手指点了点屏幕上几个蹦跶得最欢的ID：“这几个，发言风格和常用表情……很像楚宁那几个跟班的小号。还有这个，”他指着另一个ID，“这个说话的语气和错别字，跟楚宁本人之前被扒出来的小号风格高度吻合。”
傅翊嗤笑一声：“哈？那群蠢货是嫌自己死得不够透？还主动送上门给人当靶子？”
周砚没有说话，他拿过秦亦欢的手机，快速翻看着那些新出现的“黑料”和下面楚宁阵营账号迫不及待附和的丑陋嘴脸。他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之前的些许疑惑渐渐被一种清晰的、带着惊叹的了然所取代。
“不，不是她们自己想的。”周砚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发现惊人真相的兴奋，“是许绥眠……是她自己干的。”
“她自己黑自己？”傅翊愣了一下，觉得有点荒谬，“为什么？现在舆论对她不是挺有利的吗？”
周砚目光锐利地看向她们，说道：“她在钓鱼执法。”
周砚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眼神深邃：“接下来……这位病弱的大小姐想做 什么呢？还真是期待。”
周砚将手机抛回给秦亦欢，双手重新插回兜里，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高深莫测：“看来，‘普通学生’这个身份，确实配不上她了。圣约翰这潭水，终于要有点意思了。”
傅翊和秦亦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兴味。陆芷兰则依旧平静，但眼神也认真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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