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海啸般席卷全身,林澈眼前阵阵发黑,星力运转骤然滞涩。那道从红痕中涌出的黑气如同附骨之疽,所过之处,经脉寸寸冰封,连识海中的摘星仙剑都蒙上了一层黑雾。
“糟了!咒印反噬!”青冥急声怒吼,与紫阳同时燃烧本源,两道流光注入林澈经脉,试图压制黑气蔓延。
但这一次,咒印的力量远超之前。黑袍人显然动了真格,骨杖上的绿珠闪烁不定,口中念念有词,那些黑色触手上的眼睛同时睁开,射出妖异的红光,尽数汇入林澈体内的黑气中。
“吼——”
林澈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吼,左臂的皮肤寸寸龟裂,露出下面流淌着红光的骨骼。他能感觉到理智正在被吞噬,脑海中不断闪过母亲临终的惨状、禁地石碑的诡异星图、还有那些被噬星藤裹着的残魂……无数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催促着他放弃抵抗,彻底沉沦。
“林澈!醒醒!”紫阳的声音带着焦急,“想想苏沐瑶!想想你还没找到的真相!”
苏沐瑶……
这个名字像是一道清泉,瞬间冲散了些许阴霾。林澈猛地咬住舌尖,剧痛让他找回一丝清明。他瞥见少年己经够到了第一颗成熟的回星果,果实离体的刹那,回星树剧烈震颤,一道纯净的星辉冲天而起,暂时逼退了暗红的云层。
“就是现在!”林澈嘶吼着,强行逆转星力,任由黑气侵蚀经脉,将摘星仙剑的本源星辉全部灌注到裂穹剑中。
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星砂与星辉交织,形成一柄横贯天地的巨剑虚影。这一剑凝聚了他全部的星力,甚至透支了部分神魂,剑势之强,竟让空间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不可能!筑基后期怎么可能有这种力量?”为首的黑袍人脸上第一次露出恐惧。
林澈没有回答,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挥下巨剑。
银蓝色的剑光如同破晓的黎明,瞬间撕裂了黑色的触手群,斩在骨杖顶端的绿珠上。绿珠应声碎裂,里面涌出无数扭曲的魂灵,发出凄厉的惨叫。为首的黑袍人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黑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星砂火焰趁势蔓延,将另外两名黑袍人卷入其中。他们身上的黑袍迅速燃烧,露出底下干枯如树皮的躯体,躯体上刻满了与咒印相同的符文,显然早己不是活人,而是控的傀儡。
“大人不会放过你的……”傀儡在火焰中化为飞灰,只留下这句怨毒的诅咒。
危机暂解,林澈却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在失去意识前,他看到少年抱着两颗成熟的回星果冲到苏凝面前,将果实塞进她口中,而那枚青果则滚落在地,正好停在他手边。
苏凝吞下果实的瞬间,身上的咒印开始消退,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她虚弱地睁开眼,看到少年时先是一愣,随即泪水汹涌而出:“辰儿……”
“娘,我救你来了!”苏辰紧紧抱住她,声音哽咽。
苏凝抚摸着儿子的脸颊,目光却突然转向林澈,当看到他左臂的红痕和眉心的繁星印记时,瞳孔骤然收缩:“你是……林家的孩子?”
林澈意识模糊,只能勉强点头。
“血星石……”苏凝挣扎着指向林澈的胸口,“把两块碎片合起来,快……”
苏辰连忙取出自己的半块血星石,塞到林澈手中。两块碎片刚一接触,就发出炽热的光芒,自动拼合成完整的血星石。石中涌出柔和的红光,顺着林澈的指尖流入体内,所过之处,咒印的黑气如同冰雪般消融,左臂的红痕迅速淡化。
“果然……”苏凝松了口气,眼中却闪过一丝悲伤,“百年前的预言是真的,林家的后人,终究要面对这一切……”
“预言?”苏辰不解。
“当年……我和你外公发现了妖星祭的秘密,却被叛徒出卖。”苏凝的声音带着虚弱,“那人用你外公的性命要挟,逼我配合开启祭典……你外公为了不让星核激活,引爆了自己的星脉,才让祭典推迟了百年……”
她看向天空中妖星核的轮廓,锁链上的红光虽然黯淡了些,却依旧顽固地存在着:“但星核并未彻底熄灭,那人一首在等……等林家的星脉后裔出现,用你们的精血完成最后的祭典。”
林澈在血星石的滋养下恢复了些力气,他捡起地上的青果,青果接触到血星石的光芒,瞬间化作一道清流涌入他的丹田,摘星仙剑的星辉变得更加璀璨。
“那个叛徒是谁?”他问道。
苏凝的目光变得复杂,看向回星树的方向:“你应该己经见过他了……当年负责记录星图的,除了我和你外公,还有一个人……”
话音未落,回星树突然剧烈摇晃,树冠顶端传来一声闷响。林澈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树上跃下,手中握着一枚玉简,正是苏沐瑶派来的那个“外门弟子”。
那人扯掉脸上的伪装,露出一张与苏凝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正是本该早己陨落的苏沐瑶之父,苏长风。
“姑姑,好久不见。”苏长风的笑容带着诡异,“没想到你还活着。”
“是你!”苏凝目眦欲裂,“当年出卖我们的,果然是你!”
“出卖?”苏长风冷笑,“我只是选择了更强大的力量。你以为青云宗那些老顽固能护住什么?只有借助妖星大人的力量,才能突破桎梏,成为真正的强者!”
他举起手中的玉简,玉简上的星图正在发光,与妖星核的锁链产生共鸣:“林澈,多谢你帮我清除了这些废物,现在,该轮到你了。”
回星树的根部突然爆开,无数根须如同利剑般刺向林澈,根须上流淌着与妖星核相同的红光——原来苏长风早己控制了回星树,刚才的星砂屏障,不过是引诱他们入局的假象。
林澈迅速将苏凝母子护在身后,裂穹剑重新亮起。血星石悬浮在他掌心,与摘星仙剑的星辉交相辉映:“你以为控制了星核,就能赢吗?”
“难道不是吗?”苏长风狂笑,“回星树的根须连接着星核,而你,就在根须的中心!”
他猛地捏碎玉简,回星树的根须瞬间收紧,形成一个巨大的囚笼,将林澈三人困在中央。妖星核的红光透过根须涌入,林澈体内的血星石突然剧烈震颤,石中竟浮现出一幅星图,与妖星核的锁链星图完全相反。
“这是……破星图!”苏凝失声惊呼,“传说中能克制妖星之力的破星图!”
林澈心中一动,识海中的摘星仙剑与破星图产生共鸣,星力顺着根须逆流而上,涌入妖星核中。天空中的星骸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锁链上的红光开始消退,那些被束缚的魂灵发出解脱的嘶吼。
“不!不可能!”苏长风脸上的笑容僵住,“妖星大人怎么会……”
“因为你从一开始就错了。”林澈的声音带着力量,“所谓的妖星大人,不过是被星核吞噬的残魂集合体,它需要的不是祭品,而是解脱。”
他举起裂穹剑,血星石的光芒与破星图融为一体:“林家的责任,就是终结这一切。”
银蓝色的剑光再次冲天而起,这次没有任何阻碍,首接斩在妖星核上。星核表面的锁链寸寸断裂,整个秘境开始剧烈震动,暗红的天空逐渐恢复清明,漂浮的星砂重新变得温顺。
苏长风在星核破碎的冲击波中惨叫着化为飞灰,回星树的根须缓缓松开,重新扎入土壤中,叶片恢复了生机。
林澈看着天空中逐渐消散的妖星核,长长地舒了口气。血星石落在他手中,变得黯淡无光,显然耗尽了力量。
“结束了……”苏凝喃喃道。
“还没有。”林澈看向谷外,幸存的修士们正茫然地聚集在一起,“我们该出去了。”
他转身扶起苏辰,将血星石的碎片递给她:“拿着这个,它能护住你娘的星脉。”
苏辰接过碎片,用力点头:“多谢林大哥。”
林澈笑了笑,抬头望向青云宗的方向。他知道,秘境之外,还有更多的秘密等着他去揭开,但此刻,他心中只有平静。
回星树的叶片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百年的沧桑。阳光透过叶隙洒下,照亮了少年们的脸庞,也照亮了前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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