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楚峻只来看过一次，放下些钱就走了，说是“公司忙”。大部分时间，都是明璃和明玥轮流陪着。
起初，她们还是很别扭。明璃给林卿削苹果时，明玥就坐在旁边玩手机；明玥给林卿读报纸时，明璃就站在窗边发呆。林卿看出了她们的不自在，却没说什么，只是偶尔会拉着她们的手，放在一起，像小时候那样。
有一天，林卿的精神好了些，让明璃去她的床头柜里拿个盒子。那是个粉色的首饰盒，上面镶着塑料的水钻，看起来有些廉价——是明璃十岁时用零花钱给她买的生日礼物。
“打开看看。”林卿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神秘。
盒子里没有首饰，只有一沓照片，和一封信。照片上，是个年轻的男人，眉眼和明璃有些像，穿着白大褂，笑得很温柔。
“这是……”明璃的心跳得飞快。
“他是你爸爸。”林卿的眼泪掉了下来，“不是楚峻，是你的亲生爸爸。”
明玥惊讶地张大了嘴，想说什么，却被林卿拦住了。
“他叫苏哲，是个医生。”林卿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温度，“我们是大学同学，很相爱。但你外公不同意，说他家里穷，配不上我。后来，我怀了你，他却在一次医疗事故中去世了……”
林卿的声音哽咽了：“我没办法，只能嫁给你爸爸。他知道你不是他的女儿，但他说……他会把你当亲生的。”
“那为什么……”明璃的声音发颤，“他对我那么冷淡？”
“因为我骗了他。”林卿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我告诉他，苏哲是我的前男友，你是我们分手后才有的。他一首以为，你是我为了报复他才生的……”
信是苏哲写的，字迹和明璃很像，娟秀而有力。信里说，他知道外公不同意，但他会努力，会给林卿和孩子幸福；说他己经买好了戒指，准备毕业就求婚；说他最大的愿望，是看着孩子长大，教她读书写字……
“我一首没告诉你，是怕你恨他，也怕你恨我。”林卿拉着明璃的手，“对不起，孩子，妈妈让你受委屈了。”
明璃看着信上的字迹，又看看照片上那个温柔的男人，突然觉得心里那块空了很久的地方，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原来，她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她也有过一个很爱她的爸爸。
明玥坐在旁边，脸色有些复杂。她看着明璃，又看看林卿，突然说：“那我呢？我也是你和……”
“你是楚峻的女儿，”林卿摸了摸她的头，“是他唯一的亲生女儿。”
明玥的眼神黯淡了些，却没再说什么。
那天晚上，明璃和明玥在医院的走廊里站了很久。
“对不起。”明玥的声音很轻，“以前……我不该总说你不是楚家的人。”
“没关系。”明璃笑了，碧蓝的眼睛里闪着光，“现在我知道了，我有我自己的爸爸，他很爱我。”
“那……我们以后怎么办？”明玥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不知道。”明璃说，“但至少，我们可以试着……不那么讨厌对方。”
明玥没说话，但嘴角却微微上扬了些。
林卿出院那天，天气很好。明璃去办理出院手续，明玥去收拾东西。明玥在林卿的枕头下，发现了一张被藏起来的照片——是她们姐妹俩的合照，就是在孤儿院拍的那张，两人都笑了，像真正的姐妹。照片背面，有林卿的字迹：“我的两个宝贝，要好好的。”
明玥把照片放进自己的口袋，嘴角的笑容，比阳光还暖。
她不知道，明璃在办理手续时，看到了楚峻给医院打的电话，说“医药费从明璃的信托基金里扣”。明璃没说话，只是在签名时，把自己的名字写得格外用力，像在宣告什么。
有些东西，可能永远不会改变。但至少，她们都开始学着接受，学着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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