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的实验室里,基因测序仪的蜂鸣声像某种不祥的预兆,第17次检测结果弹出时,明玥盯着屏幕上的染色体图谱,左眼的琥珀色瞳孔因震惊而放大——她的卵子样本中,竟然检测出明璃的基因片段,嵌合率高达37%,这个比例与同卵双胞胎的基因重叠度惊人地一致。
“这不可能。”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突然想起苏哲笔记里的那句话:“同卵双胞胎可能发生基因嵌合,一个人的细胞里会含有另一个人的DNA,就像两棵缠绕生长的树,共享同一片根系。”可她和明璃明明是异卵双胞胎,母亲的亲子鉴定报告上写得清清楚楚,报告的边角还有林卿的指纹,证明她亲自核对过结果。
祁墨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出规律的声响,屏幕上的基因序列开始重组,像幅正在展开的拼图。“其实你们的母亲当年生下的是三胞胎,”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重,移液枪在手中微微颤抖,“第三个孩子在出生时就被送往国外,说是有严重的基因缺陷,但我查到的记录是……”
“是什么?”明玥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臂,痛感让她想起童年时莫名的腹痛——每次发作都在月圆之夜,而明璃总会同时出现低烧,医生说这是“不明原因的姐妹感应”。现在想来,那可能是第三个孩子在承受某种痛苦,通过共享的神经传递给了她们。
“被楚峻用于神经毒素的人体实验了。”祁墨调出一份加密档案,照片上的男孩躺在实验台上,左眼的琥珀色与她们如出一辙,只是瞳孔里没有温度,像块冰冷的宝石。“他的基因序列与你和明璃都有嵌合,这就是为什么你的卵子里会有明璃的DNA——你们本来就是一体的,是被强行分离的三胞胎。”
管家的忏悔在楚家老宅的书房里响起,伴随着雪茄的烟雾。老人的手抖得厉害,茶杯里的茶水溅在地毯上,形成的水渍与婴儿房脚环上的编号排列一致。“当年夫人确实生了三个孩子,”他的声音带着老泪的沙哑,“少爷因为基因缺陷被送往瑞士疗养,可三年前我在楚峻的实验室里,看到了他的名字出现在死亡名单上,编号是739-3。”
明璃在整理苏哲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上的林卿抱着三个襁褓中的婴儿,楚峻站在旁边,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诡异。照片背面有行苏哲的字迹:“我的三个小天使,愿你们永远不知道真相。”字迹的边缘,有几滴风干的泪痕,晕染了“三个”两个字。
当明玥拿着基因报告冲进明璃的病房时,正撞见姐姐在注射镇静剂。“我们是三胞胎,”明璃的声音带着药物引起的模糊,左手紧紧抓着床单,指节泛白,“母亲为了保护我们,才伪造了亲子鉴定,说我是苏哲的女儿……”她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树叶的影子在墙上摇晃,像个挣扎的人影,“那个被送去实验的弟弟,他的名字叫楚明宇,对不对?”
明玥的基因报告掉在地上,纸张边缘的褶皱像楚明宇实验报告上的心电图。她突然想起每年生日,母亲都会偷偷去趟瑞士,回来时总会带一块黑鸢尾形状的巧克力——那是楚明宇最喜欢的口味,母亲说他左眼的琥珀色,在吃巧克力时会变得像阳光一样温暖。有次她偷偷尝了一块,发现巧克力里夹着张极小的纸条,上面写着“739”。
祁墨的实验室在深夜发生爆炸。当明璃和明玥赶到时,只看到燃烧的培养皿和散落的基因图谱。消防队员从废墟里救出一个烧焦的硬盘,数据恢复后显示:楚峻的“继承人筛选计划”不仅针对她们,还在全球范围内寻找基因匹配的孩子,用于更危险的神经控制实验。第19页的名单上,楚明宇的名字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己完成神经连接,可远程操控”。
明璃看着硬盘里弟弟最后的录像,他躺在实验台上,左眼的琥珀色瞳孔己经涣散:“姐姐……救……”后面的话被楚峻的声音打断:“这个实验体己经没用了,准备销毁……”录像的最后,楚明宇用尽最后力气,将一枚琥珀吊坠藏在枕头下,吊坠的形状与婴儿房里的那枚完全一致。
婴儿房的玩偶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明璃将那枚琥珀吊坠放在中央,吊坠里的黑鸢尾蝶翅膀在月光下展开,露出翅膀下隐藏的字:“逆骨者生,顺骨者亡。”这是苏哲留给三个孩子的最后遗言,也是他们反抗楚峻控制的唯一希望。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婴儿房的窗户时,明璃和明玥的手第一次真正握在一起。她们的基因嵌合不仅是生物学的奇迹,更是反抗命运的武器。楚家的继承游戏早己变质,而她们要做的,是找回那个被隐藏的弟弟,揭露所有真相,让那些被制成“标本”的逆骨,重新获得自由。窗外的梧桐树上,一只黑鸢尾蝶正破茧而出,翅膀上的纹路,像条崭新的生命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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