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冷氏集团大厦像一柄插在城市心脏的冰刃,玻璃幕墙反射着铅灰色的天光,冷得让人不敢靠近。宁微雨站在旋转门旁,呵出的白气在空气中转瞬即逝,手里的牛皮纸袋被攥得变了形——里面是冷氏工牌、总裁办公室备用钥匙,还有那支刻着她名字缩写的钢笔。
她特意查了内部日程表,冷天翊此刻应该在三十楼董事会议室开并购案评审会,这个时间点交回东西,最能避免正面碰面。可当她走进大堂,却看见陈助理抱着一摞文件快步冲过来,看到她时脚步猛地顿住,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宁小姐?您怎么来了?”
“交东西。”宁微雨避开他的目光,“冷总在开会?”
“刚散会,在电梯口……”陈助理的话没说完,身后传来电梯“叮”的轻响。宁微雨浑身一僵,转身时正撞上冷天翊的视线。
他穿着深灰西装,领带被扯得松了些,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上淡青色的血管。大概是刚结束激烈讨论,他额角覆着层薄汗,看到她手里的纸袋时,眼神骤然沉了下去,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
“冷总。”宁微雨率先开口,声音刻意压得平稳,将纸袋递过去,“这是冷氏的东西,还给你。”
冷天翊没接,目光落在她冻得发红的指尖上,喉结滚了滚:“特意来送?”
“不然呢?”宁微雨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总不能占着冷家的东西,不清不楚地走人。”
“不清不楚?”他突然逼近一步,雪松味混着咖啡香涌过来,“在你眼里,我们之间就只是‘不清不楚’?”
“不然呢?”宁微雨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眶发烫,“是青梅竹马?还是两情相悦?冷天翊,我们从一开始就隔着你母亲的算计、我母亲的死因,还有那个被抢走的妹妹。这些东西像刀子,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我们不是一路人。”
她把纸袋往他怀里一塞,力道不轻:“工牌钥匙还你,钢笔是你送的,也该还。以后别再找我了,对你我都好。”
冷天翊攥紧纸袋,指节泛白,钢笔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就因为冷天佑的几句话?”他的声音发紧,“那些照片是伪造的,录音是合成的,你看不出来?”
“是不是伪造的,重要吗?”宁微雨突然笑了,眼泪却跟着掉下来,“重要的是,你从来没信过我。你藏着玉镯的秘密,瞒着我妹妹的下落,甚至连我母亲的车祸报告,都是你亲手交上去的。冷天翊,你让我怎么信你?”
“我以为……”他想说“我以为能保护你”,却被她打断。
“你以为你能掌控一切?”宁微雨擦掉眼泪,语气冷得像冰,“你以为把我留在身边,就能掩盖所有真相?可你有没有想过,我要的不是你的保护,是实话!”
电梯间的风灌进来,吹得她围巾散开,露出颈侧淡红色的胎记。冷天翊的目光落在那片胎记上,突然想起父亲遗书里的话——“阳镯认主,胎记为证”。他张了张嘴,想说“你才是阳镯真正的主人”,却看到宁微雨后退一步,眼神里的决绝像道鸿沟。
“够了。”她别过脸,“就这样吧。祝冷总前程似锦。”
说完,她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敲断最后一丝牵连。冷天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外,手里的纸袋几乎要被捏碎。陈助理在一旁小声提醒:“冷总,做空集团的律师函刚到,董事会等着您……”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门外那片被风吹起的落叶,突然低声道:“把她的工牌留下。”
陈助理愣了一下,连忙从纸袋里翻出那枚印着“宁微雨”名字的工牌,递过去。冷天翊攥着那枚冰凉的金属牌,指腹反复着上面的照片——那是她刚入职时拍的,眉眼弯弯,带着点怯生,完全不像现在这样浑身带刺。
“让技术部查一下,最近谁动过我的监控权限。”他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尤其是和宁微雨有关的片段。”
陈助理心里一凛,连忙应下。他看着冷天翊转身走向办公室的背影,突然觉得今天的冷总,和平时那个冷静自持的决策者判若两人——那背影里藏着的,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门外,宁微雨站在公交站台,看着冷氏大厦的玻璃幕墙,突然觉得眼睛涩得厉害。她掏出手机,想把冷天翊的号码拉黑,指尖悬在屏幕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这时,手机突然弹出条新闻推送:“冷氏集团遭恶意做空,股价半小时暴跌15%”。她的心猛地一沉,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往回走,刚迈出两步又停住——她己经决定离开了,凭什么还要回头?
可脑海里却闪过冷天翊熬夜改方案的样子,闪过他胃病发作时苍白的脸,闪过他把备用方案藏在《资本论》里的习惯。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算了。”宁微雨咬咬牙,转身冲进地铁站,“和我没关系了。”
只是口袋里的手机,还在不停地弹出冷氏股价下跌的消息,像在无声地催促着什么。
冷天翊坐在办公室里,面前的电脑屏幕上,K线图绿得刺眼。董事会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进来,骂声、质疑声、要求他辞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吵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查出来了吗?是谁在背后操作?”他对着电话吼道。
“是 rival 集团联合了几家私募,他们手里有我们的核心数据……”陈助理的声音带着哭腔,“冷总,备用方案找不到了,您说藏在《资本论》里,可那本书不见了!”
冷天翊猛地站起身,书架第三层果然空了——那是他特意藏方案的地方,除了他,只有宁微雨知道。
他突然想起今早宁微雨的眼神,想起她塞给他纸袋时的决绝。难道……
就在这时,前台打来电话,声音带着急促:“冷总,宁小姐刚才让快递送了个东西过来,说是给您的,指明要亲手交到您手上……”
冷天翊的心猛地一跳:“让陈助理立刻拿上来!”
几分钟后,陈助理捧着个信封冲进来,信封上是宁微雨的字迹:“应急方案备份,密码是你生日。”
他颤抖着手拆开,里面是份打印整齐的方案,页眉处用红笔标注着“补充:针对 rival 资金链的狙击点”,正是他昨晚没来得及完善的部分。
冷天翊看着那熟悉的字迹,突然抓起外套就往外跑。陈助理在后面喊:“冷总!董事会还在等着您主持会议!”
“让他们等着!”他的声音远远传来,人己经冲进了电梯。
大堂里,宁微雨刚走到旋转门旁,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她回头,撞进冷天翊带着血丝的眼睛里。
“为什么?”他喘着气问,声音沙哑,“不是说要断干净吗?”
“我只是不想冷氏毁在小人手里。”宁微雨甩开他的手,语气生硬,“方案是我做的,不想被浪费。”
“微雨……”
“别叫我。”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冷总,东西送到了,我该走了。”
冷天翊看着她转身的背影,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张烫金请柬,递过去:“明晚的家族晚宴,来吗?”
宁微雨脚步一顿。
“以我的助理身份。”他补充道,目光紧紧锁住她,“我知道你想查你母亲的事,晚宴上……冷家的人都会在。”
她看着那张印着冷家徽标的请柬,心里像有两个声音在打架。理智告诉她这是陷阱,冷家的晚宴从来不是什么好地方;可另一个声音却在尖叫——这是她接近真相最近的机会。
“我……”
“我保证,不会再骗你。”冷天翊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答案。”
宁微雨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手里被攥得发皱的请柬,最终还是接了过来。指尖触到烫金的纹路时,她轻声道:“我只是去工作。”
“好。”冷天翊笑了,那笑容像冰雪初融,带着点释然,“我派人来接你。”
宁微雨没回答,转身走出大厦。阳光终于穿透云层,落在她手里的请柬上,烫金的字闪着刺眼的光。她知道,这场晚宴不会平静,可她别无选择。
冷天翊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手里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他掏出手机,给陈助理发了条消息:“查清楚明晚的安保,别让冷天佑耍花样。”
然后,他低头看着那份应急方案,上面宁微雨用红笔圈出的“狙击点”,正是他苦思冥想却没抓住的关键。
原来有些默契,早就刻在了骨子里,哪怕隔着谎言和误解,也能在危机时刻,替彼此托住最后的底线。
只是他不知道,此刻在街角的监控室里,冷天佑正看着屏幕里两人相对的画面,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他拨通一个电话,语气兴奋:“妈,明天的晚宴,准备好‘惊喜’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冷母冰冷的声音:“放心,我会让她知道,什么叫自投罗网。”
风卷着落叶掠过冷氏大厦的玻璃幕墙,像在为明天的风暴,奏响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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