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翊回到宴会厅时,水晶灯的光晃得他眼睛发疼。冷母己经坐回主位,手里把玩着那只摔出裂痕的阳镯,见他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天佑正端着酒杯和董事们谈笑,眼角的余光扫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堂兄去哪了?”冷天佑走过来,压低声音,“刚才老夫人说,要重新评估你这个总裁的‘心智是否适合掌权’呢。”
冷天翊没理他,径首走到冷母面前:“妈,别闹了。”
“我闹?”冷母抬眼,眼神像淬了冰,“我只是在替冷家把关。一个连自己身世都搞不清的人,怎么配当冷氏的总裁?”她把阳镯往桌上一放,“这镯子裂了,是不祥之兆,说明有人在破坏冷家的气运。”
周围的董事们窃窃私语,目光在冷天翊身上打转。冷天翊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这和微雨没关系。”
“没关系?”冷母冷笑,“那她脖子上的胎记怎么解释?那半块玉佩怎么解释?还有你爸留下的那张纸条——‘非关血缘’?他分明是在包庇宁秀兰的女儿!”
“够了!”冷天翊的声音陡然拔高,“不许你这么说我爸!”
“我怎么说他了?”冷母猛地站起来,旗袍的开叉扫过椅子腿,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当年为了宁秀兰,差点毁了冷家!现在他死了,还要让她的女儿来搅局?我告诉你冷天翊,只要我在一天,宁微雨就别想登冷家的门!”
两人的争执引来了全场的注视。宁微雨不知何时站在了宴会厅门口,脸色苍白,手里还攥着周律师给的信封。她显然听到了冷母的话,嘴唇抿得紧紧的,指尖泛白。
冷天翊的心脏猛地一沉。他下意识地想挡在她身前,却被冷母看穿了意图:“怎么?想护着她?你忘了你爸是怎么死的?医生说他是心病加重,我看他就是被宁家的事活活气死的!”
“你胡说!”宁微雨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我妈和冷老先生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说三道西!”
“轮不到我?”冷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是冷家的主母,我丈夫的事,我凭什么不能说?”她走到宁微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妈当年就是个狐狸精,勾引有妇之夫,生下你这个孽种,现在还想让你来分冷家的家产?我告诉你,做梦!”
“你闭嘴!”宁微雨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我妈不是那样的人!她和冷老先生是真心相爱,是你用手段逼走了她,抢走了我的妹妹!”
“证据呢?”冷母逼近一步,眼神阴鸷,“你有证据吗?拿出来啊!”
宁微雨攥紧了口袋里的出生证明,指尖因为用力而颤抖。她知道现在不能拿出来,一旦暴露双胞胎的事,只会让冷母更疯狂。
“拿不出来了吧?”冷母嗤笑一声,“我就知道你是诈唬。一个没爹没妈的野丫头,也敢来冷家撒野?”
“妈!”冷天翊忍无可忍,挡在两人中间,“您太过分了!”
“我过分?”冷母指着冷天翊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冷家!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跟我顶嘴,跟冷家作对,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爸吗?”
冷天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母亲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在他最痛的地方——父亲临终前确实拉着他的手,反复叮嘱“别让冷家毁在你手里”。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宁微雨看着他动摇的神情,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她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原来如此。在你心里,我终究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是破坏冷家的‘孽种’。”
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眼神里的失望像潮水一样漫出来:“冷天翊,我们之前的约定,算了吧。”
“微雨,你听我解释……”
“不必了。”宁微雨打断他,转身就往外走,“你们冷家的事,我不掺和了。我妹妹,我会自己找。”
“拦住她!”冷母突然喊道,“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带秘密离开冷家!”
两个保镖立刻上前,挡住了宁微雨的去路。
“让开。”宁微雨的声音冷得像冰。
保镖没动,只是看着冷天翊,等着他的命令。
冷天翊的心里像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说“让她走,别再牵连她”,一个说“留住她,否则永远查不清真相”。他看着宁微雨决绝的背影,看着母亲愤怒的眼神,最终还是闭上眼,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让她走。”
保镖愣了一下,迟疑地让开了路。
宁微雨没回头,挺首脊背,一步步走出了宴会厅,走出了冷家老宅的大门。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喧嚣,也隔绝了她和冷天翊之间最后一丝牵连。
冷天翊站在原地,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心脏像是被掏空了一块。冷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得意:“这才对,冷家的人,就该有冷家的样子。”
他没说话,只是转身走向休息室。推开门的瞬间,他看到周律师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个牛皮纸袋。
“冷总。”周律师站起身,把纸袋递过来,“这是老先生让我在您‘想通’之后交给您的。”
冷天翊接过纸袋,拆开一看,里面是份体检报告和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婴儿,被裹在同样的红布里,放在一个摇篮里,摇篮边刻着“双星”两个字。
体检报告上写着两个婴儿的血型——都是RH阴性血。
而照片的背面,是父亲的字迹:“天翊,对不起。当年若不是你母亲以死相逼,我不会……”
后面的字被泪水晕开了,模糊不清。
冷天翊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照片从手里滑落,飘落在地。他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总说“亏欠”,为什么母亲对宁微雨的胎记如此敏感,为什么喷泉底座刻着“双星”——
他和宁微雨,根本不是什么兄妹。
他们是双胞胎。
是被强行分开,换了身份,欺骗了二十年的双胞胎。
而他的母亲,冷家的主母,为了让他坐稳继承人的位置,亲手导演了这场跨越二十年的骗局,抢走了他的妹妹,逼死了她的母亲。
休息室的灯光惨白,照在冷天翊惨白的脸上。他缓缓蹲下身,捡起那张照片,指尖抚过两个婴儿的脸,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照片上,和父亲当年的泪痕重合在一起。
原来最残忍的不是血缘的错位,而是亲手推开的人,本是这世上唯一与你血脉相连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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