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墨斯的身影在原地淡化，又重新凝实。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绕着那堆太阳水晶的粉末，走了半圈，脚下的飞翼凉鞋轻轻扇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剥离神格，伪装潜入，冒着被天庭监察系统抹杀的风险，去他们的地盘上，抓一个惹你的凡人。”
赫尔墨斯停下脚步，背对着阿波罗，将任务的难度逐字逐句地拆解开，语气里带着一丝轻佻的笑意。
“亲爱的兄弟，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
他转过身，脸上挂着商人般精明的笑容，那双灵动的眼睛里，全是算计。
“这样的话，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了。”
阿波罗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指尖那支光焰构成的箭矢也随之消散。
他没有看赫尔墨斯，视线投向了神殿之外，那片由他亲手点亮的，永恒的白昼。
“一个人情？赫尔墨斯，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赫尔墨斯脸上的笑容不减，“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是一个人情。一个很大的人情。”
阿波罗沉默了片刻。
“我会还的。”
他的回答很轻，却带着一种承诺。
“在那天来临的时候。”
赫尔墨斯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变得意味深长。
他似乎听懂了某种弦外之音，关于权柄，关于王座，关于那不可言说的未来。
他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算不上多标准的礼节。
“成交。”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化作一道流光，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黄金神殿之中。
……
江城，天境壹号别墅。
江菲特刚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只围着一条浴巾，水珠顺着他分明的腹肌滑落。
就在他伸手去拿冰箱里冰镇可乐的瞬间，一股毫无来由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
那不是冷。
是一种被更高维度的捕食者，用冰冷的目光锁定的感觉。
他的皮肤甚至泛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肌肉下意识地紧绷，进入了战斗状态。
江菲特拿着可乐的手停在半空。
这种感觉，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他那份与污秽伴生的权柄，对恶意和危险的感知，远超常人。
有大麻烦，盯上自己了。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一种脱离剧本的失控感。
他精心设计的舞台上，闯进了一个不请自来的，实力未知的演员。
这会让他后续的计划，充满变数。
看来，行事得更小心一点了。
他放下可乐，没有喝，重新坐回沙发上。
与其被动地恐惧，不如主动增强自己的底牌。
江菲特闭上眼，将意识完全沉入自己的权柄之中。
那股超过一亿五千万神话币的神力，己经不再是单纯的能量，而是化作了他身体与灵魂的一部分，如同延伸出的无数无形的触手。
他心念一动，江城那张巨大的三维污染地图，便在他脑海中清晰展开。
每一个红点，都是一个哀嚎的灵魂。
他随意锁定了一个正在街上游荡的，被感染的市民。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半边身体己经腐烂，只剩下一只眼睛，正机械地撞击着一辆废弃的汽车。
在江菲特的感知中，这个男人的生命体，是由两部分构成的。
一部分是属于他自己的，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的生命之火。
另一部分，则是黑色的，充满侵略性的，如同附骨之蛆的瘟疫之力。
两者如同最扭曲的藤蔓，死死纠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之前的【污秽祛除】，更像是一把大范围杀伤的锤子。我不吃早餐888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一锤子下去，污秽和生命，玉石俱焚。简单，粗暴，但不够优雅。
但现在……
江菲特将一缕微弱的神力，如同一根最精细的，由精神力构成的探针，探入那个中年男人的体内。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股黑色的瘟疫之力，从宿主的生命本源上，一丝一丝地剥离下来。
这个过程，需要极致的专注和控制力。
神力的输出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一分。多一分，宿主会连同瘟疫一起被净化；少一分，则无法切断瘟疫的根须。
就像在拆解一枚藏在心脏里的炸弹，而连接线只有头发丝那么细。
一分钟后。
江菲特猛地抽回了自己的神力，额角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在他脑海的地图上，那个中年男人身上的代表污染的红点，彻底熄灭了。
街上，那具残破的身体首挺挺地倒了下去，不再动弹。
死了吗？
不。
江菲特能感觉到，那朵微弱的生命之火，虽然依旧残破，但己经摆脱了污染，重新获得了自由。
他被“净化”了。
当然，他被啃掉的半边身体，不可能再长回来。他只是一个没有了病毒的……活死人。
但，他活下来了。
能做到这种地步……
江菲特睁开眼。
他在神力管理局那里的筹码，更多了。
他不再只是一个高效的“杀毒软件”。
他现在是唯一能做“数据恢复”的“系统工程师”。
价值，完全不同。
他可以救人。
当然，救不救，怎么救，救一个，收多少钱，都由他说了算。
就在这时。
“嗡——嗡——”
被他扔在茶几上的那个军用加密通讯器，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陈宇的名字。
江菲特慢悠悠地拿过通讯器，等它震了足足十几秒，才按下了接通键。
他甚至没有开口。
“江同学！出大事了！”
陈宇那焦急到变调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开，带着剧烈的喘息和隐约的爆炸背景音。
“我们找到张锋了！那个怪物！”
“它抢走的那个神力反应堆，就在它身边！它在用那个东西给自己充能！”
江菲特挑了挑眉，把通讯器拿远了一点，掏了掏耳朵。
“然后呢？”
陈宇的声音像是被噎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急切，“那一片区域的瘟疫正在指数级扩散！己经形成了一片恐怖的感染潮！我们的人根本冲不进去！‘刀锋’的赵队长重伤未愈，我们没有强攻手！”
陈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和哀求。
“我们现在急需你的支援！只有你的力量能打开一条通路！江同学，这是为了全城的人！”
“行吧。但是我本意可不是来干脏活累活的...”
江菲特意有所指。
“江菲特！”电话那头换了一个人，是洛璃那冰冷的声音，“开个价。”
江菲特笑了。
这才对嘛。
“地点。”
“城西废弃钢铁厂！我们在这里等你！”
通讯被单方面挂断了。
江菲特看着黑下去的屏幕，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又争取到了更多的利益呢。接下来就需要他们把江菲特能够彻底治愈病毒并且保证存活的事情散布出去便行了。
他站起身，将腰间的浴巾扯下，随手扔在沙发上。
他走向卧室。
该换身衣服，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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