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粘稠的海水,将苏暖阳的意识彻底淹没。
她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温暖的水域里,西周是流动的光斑,像无数细碎的星辰。耳边传来模糊的声响——有海浪拍击礁石的轰鸣,有实验室仪器的蜂鸣,还有某种低沉的、类似歌声的震动。
“阿特拉斯?”她试探性地呼喊,声音在意识空间里扩散成涟漪。
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光斑中显现,淡蓝色的鳞片在黑暗中闪烁。阿特拉斯的轮廓比现实中更透明,冰蓝色的眼睛里映着流动的光河。“苏……暖阳……”他的声音带着回声,像是从深海传来。
这里是他们的共享梦境。
不等苏暖阳细问,周围的景象突然扭曲、旋转,光斑凝聚成具体的画面——那是一间熟悉的实验室,墙上挂着年幼的苏暖阳与父亲的合影。
“爸爸,你在看什么?”七岁的苏暖阳踮着脚尖,试图看清父亲手中的玻璃容器。容器里漂浮着淡蓝色的鳞片,在灯光下泛着荧光。
苏明远慌忙将容器藏到身后,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没什么,只是深海生物样本。暖暖,你怎么还没睡?”
“我听见你在唱歌。”年幼的苏暖阳指着父亲的录音机,里面正播放着奇怪的声波,“是鲸鱼的声音吗?”
“算是吧。”苏明远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眼神躲闪,“这是爸爸的秘密研究,不能告诉别人哦。”
画面突然晃动,苏暖阳感觉自己的意识被猛地拽向另一个场景。她看到年幼的阿特拉斯坐在珊瑚礁上,身边依偎着一个鳞片呈淡紫色的小女孩——那是他的妹妹,莉娅。
“哥哥,人类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可怕吗?”莉娅的声音像风铃般清脆,尾巴轻轻拍打着海水。
阿特拉斯用爪子擦掉妹妹脸上的海藻:“大祭司说他们是掠夺者,但爸爸说……”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刺耳的声波打断。
海水剧烈翻腾起来,莉娅突然痛苦地蜷缩身体,淡紫色的鳞片一片片剥落,荧光绿的血液在水中弥漫。阿特拉斯惊恐地抱住她,却阻止不了她的身体逐渐透明——就像蓝鳞族祭祀仪式中,回归海洋的逝者。
“莉娅!莉娅!”阿特拉斯的嘶吼在梦境中回荡,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苏暖阳想去安慰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她眼睁睁看着画面中的阿特拉斯抱着妹妹逐渐冰冷的身体,而远处的阴影里,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我的异星恋人不会呼吸》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一个穿着祭司长袍的蓝鳞族身影正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手中握着一个发出声波的装置。
“不是人类……”苏暖阳喃喃自语,浑身冰冷,“杀害莉娅的是大祭司?”
阿特拉斯猛地转身,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血丝:“我一首以为是人类的声纳武器……原来……”他的声音哽咽,鳞片因愤怒而竖起,在梦境中划出尖锐的光痕。
场景再次切换,这次是苏暖阳十五岁那年的雨夜。她躲在父亲的书房里,看着他对着全息屏幕上的基因图谱发愁。屏幕上,人类与蓝鳞族的DNA链缠绕在一起,形成螺旋状的图案。
“还差最后一步……情感共鸣的催化剂……”苏明远的声音疲惫而沙哑,他拿起一支装有绿色液体的注射器,准备注入实验体——那是一只被麻醉的蓝鳞族幼体。
年幼的苏暖阳吓得打翻了桌上的水杯,水泼在基因图谱上,晕开一片水渍。苏明远慌忙关掉屏幕,脸色苍白:“暖暖?你怎么在这里?”
“爸爸,你在伤害它!”苏暖阳指着实验台上的幼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苏明远的表情瞬间软化,他蹲下来抱住女儿:“爸爸是想让两族和平共处,相信我。”他没注意到,刚才打翻的水杯里,有几滴混合了实验液体的水珠,正顺着桌腿滴落在苏暖阳的帆布鞋上——那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蓝鳞族的基因物质。
梦境开始剧烈震动,像是有电流穿过意识。苏暖阳感觉自己的记忆与阿特拉斯的记忆在碰撞、融合,形成混乱的漩涡。她看到苏明远与蓝鳞族大祭司秘密会面,看到阿特拉斯的父亲在议会中反对战争,看到两族科学家在深海实验室里共同工作……
“这些都是被掩埋的真相。”阿特拉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们的长辈早就开始尝试融合,只是被保守派阻止了。”
苏暖阳看着眼前交错的记忆碎片,突然明白了父亲笔记里“桥梁计划”的真正含义。原来,跨种族的连接并非始于她与阿特拉斯,而是早在三十年前就己开始。
就在这时,梦境的边缘传来刺耳的警报声,红色的光芒像潮水般涌来。
“有人在强行唤醒我们。”阿特拉斯的表情变得凝重,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苏暖阳,记住这些画面——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过去。”
苏暖阳想抓住他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拉出这片记忆之海。她最后看到的,是阿特拉斯转身走向蓝鳞族的集群意识网络,那里闪烁着无数光点,像一片浩瀚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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