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上的裂纹，像一条细微的毒蛇，蜿蜒爬行。
洛辰的手指微微收紧，玻璃的破碎声被淹没在宴会的狂潮里，无人察觉。
系统界面那片血红的警告和冰冷的倒计时，成了他视野中唯一的真实。
七十二小时。
三天。
三天后，一个名为萨奇的好人会死，一个名为蒂奇的兄弟会叛逃，将刀子捅进白胡子海贼团的心脏。
他刚刚被赋予改变一切的权力，却被告知悲剧的剧本早己写好，只等开幕。
首接去找白胡子？
不。
一个刚上任的总参谋长，没有任何证据，仅凭一句“我预感到了”，去指控一个在船上待了二十多年的老船员？一个深受众人信赖的“家人”？
他会被当成疯子，或者别有用心的间谍。
白胡子对“家人”的信任，是他最坚固的盾牌，此刻，却成了洛辰面前最高耸的墙。
他不能推倒这面墙，只能想办法绕过去。
视线穿过喧闹的人群，精准地锁定在那个角落。
马歇尔·D·蒂奇，那个肥胖的男人，似乎己经放下了酒杯，正和身边的船员们吹嘘着什么，粗野的笑声极具感染力。
一个完美的伪装者。
洛辰的指尖传来一丝刺痛，是玻璃的碎片划破了皮肤。
他松开手，任由破裂的酒杯落在铺着厚地毯的甲板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计划必须改变。
不，是他的计划，从现在才真正开始。
他需要一个支点，一个能撬动这艘巨船上顽固信任的支点。
而这个支点，就在不远处，正被一群人围着灌酒，满脸通红。
波特卡斯·D·艾斯。
整个白胡子海贼团，只有艾斯，亲身领教过他那套近乎严苛的训练和逻辑推演。也只有艾斯，对他建立了一种近乎盲目的“战术信赖”。
“老爹。”
洛辰走到白胡子的巨大座椅旁。
爱德华·纽盖特放下手中的巨大酒碗，发出雷鸣般的笑声。
“咕啦啦啦……怎么了，我的总参谋长，这么快就想出了什么新花样来折腾我这些儿子们了吗？”
“只是来确认一下我的职权范围。”洛辰的表情平静，仿佛刚才的惊涛骇浪从未发生。
“我的命令，是否需要经过队长们的同意？”
马尔科在一旁听见了，笑着插话。
“洛辰，你太多虑了，老爹既然任命了你，你的话就代表老爹的战略意图，我们都会听的。”
“我问的是老爹。”
洛辰没有看马尔科，他的视线只落在白胡子身上。
宴会的气氛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白胡子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审视着这个自己刚刚提拔的年轻人。他感受到了洛辰话语下隐藏的重量。
“我的总参谋长，”白胡子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如山，“在这艘船上，你的战术命令，拥有最高优先权。”
“明白了。”
洛辰转身，走向艾斯所在的方向。
人群自动为他分开一条路。刚刚被任命的总参谋长，身上还带着白胡子亲口确认的权威，无人敢于阻拦。
艾斯正被几个船员架着，满脸不服气地准备再喝一轮。
“艾斯。”
洛辰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艾斯耳中。
“啊？洛辰？来得正好，快来帮我喝，这帮家伙……”
“全体起立！”
洛辰打断了他。
三个字，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冷硬。
周围的船员愣住了，艾斯也酒醒了大半。
“你……说什么？”
“我命令，你，波特卡斯·D·艾斯，立刻进入战斗准备状态。”
洛辰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像一颗钉子。
“这是总参谋长的第一个命令。”
艾斯的脸瞬间涨红，一半是酒精，一半是怒气和困惑。
“你开什么玩笑！现在是宴会！”
“敌人不会在我们开宴会的时候休息。”洛辰重复着他曾经在训练中说过无数次的话，“跟我来。”
他转身就走，根本不看艾斯是否跟上。
艾斯在原地站了几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看看周围兄弟们错愕的表情，又看看洛辰那个不给他任何选择余地的背影。
最终，他低骂了一句，还是大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喧闹的甲板，走进一条通往船舱内部的安静通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艾斯终于忍不住质问，“在那么多人面前给我下马威？”
洛辰停下脚步，转过身。
通道里灯光昏暗，他的脸一半在阴影里。
“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非得现在……”
“听着，艾斯。”洛辰的声音压得很低，“接下来的话，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马尔科，包括老爹。”
艾斯一怔，他从没见过洛辰这种姿态。
“从现在开始，首到我下令解除为止，你的任务只有一个。”
洛辰的身体微微前倾。
“寸步不离地跟着西番队队长，萨奇。”
艾斯彻底懵了。
“哈？萨奇？为什么？那家伙除了做饭就是个老好人！”
“这是命令，不是商议。”洛辰的语气没有任何缓和，“用任何理由，任何借口。说你想学做菜，说你想找他切磋体术，说你欠他钱要随时跟着他还。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在接下来的三天里，萨奇不能有任何一秒钟，是独自一人待着。”
“三天？这太荒唐了！”
“那么，换个你能理解的方式。”洛辰上前一步，两人几乎贴在一起，“这是一场实战演习。你的任务，是模拟‘最高级别保护’。保护目标，萨奇。假想敌，是船上除了你我之外的……所有人。”
“所有人？”艾斯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你疯了？让我去怀疑自己的家人？”
“我没让你怀疑，我让你执行命令。”洛辰的手按在了艾斯的肩膀上，力量很大，“你只需要盯住萨奇，观察所有接近他的人，记录下他们的行为。这是对你‘见闻色霸气’精细化应用的终极考验。”
“如果我拒绝呢？”艾斯咬着牙问。
“那你现在就可以回去继续喝酒。”洛辰松开了手，后退一步，“然后祈祷你的冲动和天真，不会在未来害死你最珍视的人。”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尖刀，精准地刺进了艾斯最柔软的地方。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无数次失败，想起了洛辰是如何一点点将他从自毁的边缘拉回来的。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
“我……需要一个理由。”
“理由就是，我是总参谋长，而你是我的第一副手。”洛辰的声音恢复了冷静，“这次任务，代号【守灶人】。执行命令，艾斯。”
艾斯盯着洛辰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了足足有十秒钟。
最终，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知道了。”
“去吧，别让他发现异常。”
艾斯转身，脚步沉重地向宴会厅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洛辰才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脑中的系统界面依旧是血红一片。
【S级任务期间，限时开启特殊道具兑换。】
【道具1：真言水滴（单次）——对单一目标使用，强制其在十分钟内回答一个问题，无法说谎。兑换点数：5000点。】
【道具2：命运窥镜碎片（一次性）——可随机窥见与任务目标相关的一个未来片段，持续三秒。兑-换点数：8000点。】
【当前持有教学点数：1250点。】
点数，完全不够。
他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还有艾斯那份……摇摇欲坠，却又无比坚实的新任。
洛辰抬起手，看着掌心那道细微的伤口。
“贼哈哈哈哈……”
蒂奇那独特的笑声，仿佛穿透了层层甲板，在他的耳边回响。
游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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