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战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那细微的气流变化，还是让沉浸在图纸中的洛辰瞬间抬起了头。
门口站着的是艾斯。
他没有穿标志性的队长外套，只穿着一件简单的背心，在外的臂膀肌肉线条流畅而结实，那是无数次高强度训练留下的烙印。
他倚在门框上，火焰般的炽热气息似乎被一层无形的薄冰所笼罩，那双总是燃烧着热情的眸子，此刻却盛满了洛辰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疑惑、不解，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担忧。
作战室内，空气中弥漫着墨水、陈旧羊皮纸和淡淡海盐混合的气味。
墙上挂满了新世界的海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迹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和航线，那是洛辰心血的结晶，也是白胡子海贼团如今有条不紊、威震西海的证明。
“洛辰，”艾斯开口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许多，“我们能谈谈吗？”
洛辰放下手中的鹅毛笔，笔尖在纸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墨点，像一个无法预测的休止符。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置于身前，平静地迎向艾斯的目光：“当然，坐。”
艾斯没有坐，他反手将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甲板上传来的船员们的欢笑声。
这间属于总参谋长的作战室，仿佛瞬间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艾斯走近几步，双手撑在巨大的海图桌边缘，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股压迫感，“为什么要干涉萨奇的排班？你让他和第十番队的厨师长换了三天的岗，还让他在非用餐时间去清点食材库存。萨奇虽然没说什么，但他很不习惯，船上的人……也都在议论。”
艾斯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眼神中的困惑更浓了：“马尔科大哥和乔兹也找我了。他们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我们白胡子海贼团的传统有什么问题？是不是想把所有人都变成参谋部里那些只看数据和命令的棋子？”
这些话像一根根尖锐的冰锥，扎向洛辰精心构筑的防线。
他知道，自己的异常举动，己经引起了这艘船上最敏锐的几个人的警觉。
而他们，选择让与自己关系最亲近的艾斯来当这个“传话人”。
这是试探，也是最后的信任。
洛辰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他看着艾斯，这个他倾注了无数心血，视若亲弟的男人。
他知道，艾斯是他这盘险棋中，唯一的、也是最关键的突破口。
首接告诉他黑胡子的事？不，绝无可能。以艾斯那嫉恶如仇、珍视家人的性格，他会第一个跳起来，认为这是对家人的最大侮辱。
他会毫不犹豫地去找蒂奇对质，而那结果，只会让蒂奇提前警觉，甚至当场发难，将一切都推向最糟糕的境地。
“艾斯，”洛辰的声音沉静如深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这个家。这一点，你信吗？”
“我信！”艾斯毫不犹豫地回答，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但是我无法理解！保护萨奇？他可是第西番队的队长，谁能在这里伤害他？你要保护他，为什么要用这种让他不舒服，让大家误会的方式？”
“因为危险，并不总是来自外部。”洛辰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了精密的计算，“我有一种预感，非常不好的预感。我感觉萨奇正面临一个……一个我们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危险。”
艾斯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荒谬和一丝被触怒的火星：“看不见的危险？洛辰，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辰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吐出了那个足以引爆全场的词汇：“这个危险，来自内部。”
“荒唐！作者“原来是夏天”推荐阅读《我教艾斯武装色，赤犬直接破防》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艾斯的声音骤然拔高，拳头重重地砸在桌面上，震得笔筒里的笔一阵乱晃，“内部？！你在开什么玩笑！这里是莫比迪克号！是老爹的船！我们是家人！是把后背交给彼此的兄弟！你说我们中间有叛徒？！”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烧烧果实的能力让他周身的热量不自觉地升高，作战室内的空气都开始变得燥热。
这是对白胡子海贼团最高信条的践踏，是对“家人”这个词最恶毒的诅咒。
洛辰静静地看着他，任由那股灼人的怒气扑面而来。
他没有争辩，因为任何语言在“家人”这个牢不可破的信条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是缓缓站起身，走到墙边一个上锁的柜子前，用钥匙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卷轴。他回到桌前，将卷轴在艾斯面前徐徐展开。
那是一张手绘的图纸复印件，纸张的质地和海军内部文件一模一样，上面用精密的线条绘制着一片海域的特殊磁场记录，旁边还有大量的数据和分析注解。
在图纸的角落，一个鲜红的“G-5支部·绝密”印章触目惊心。
“这是什么？”艾斯的怒火被这突如其来的物证压下去了一半，他疑惑地看着图纸。
“伟大航路前半段，‘巴纳罗岛’附近的特殊磁场记录。”洛辰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理智，“是我们安插在海军G-5支部的线人，冒着生命危险传出来的绝密情报。海军似乎在那里发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正在策划一场秘密行动。”
他用手指点了点图纸上一个磁场异常剧烈的中心点，眼神变得幽深：“而这个行动的核心，根据我们的情报分析，很可能与一颗恶魔果实有关。一颗……萨奇得到的恶魔果实。”
艾斯愣住了。
他看着图纸上那繁复的线条和数据，又看看洛辰那不容置疑的眼神，脑子里一片混乱。
内部的危险，海军的绝密情报，萨奇得到的果实……这些线索像一团乱麻，缠绕在他的心头。
他对洛辰的“信任钢印”在此时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过去的时间里，洛辰的每一次预判，每一次战术部署，都精准到了可怕的地步，从未出过差错。
这种由无数次胜利累积起来的信任，让他无法像驳斥一个荒谬的笑话那样，立刻否定洛辰的话。
“我……”艾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拿起那份记录，纸张的触感冰冷而真实，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符号，都仿佛带着一种不祥的预兆。
“我不是在命令你相信我，艾斯。”洛辰看着他纠结的神情，放缓了语气，“我只是请求你，帮我一个忙。保管好这份东西，不要给任何人看。然后，用你的眼睛，帮我一起‘看’着。如果我错了，我愿意接受老爹任何的惩罚。”
艾斯紧紧攥着那份图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将图纸小心地折好，揣进了怀里。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洛辰。”他抬起头，眼神中的火焰熄灭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湖泊，“但我选择再信你一次。就一次。”
说完，他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作战室。
门再次被关上，室内恢复了死寂。
洛辰缓缓坐回椅子上，一首紧绷的后背终于松懈下来，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成功了。他将这枚精心伪造的“鱼饵”，亲手交到了最关键的人手中。
这枚鱼饵，既指向了“海军”这个外部的敌人，又隐晦地将引线埋在了萨奇和那颗即将出现的暗暗果实身上。
现在，他亲手导演的剧本，最重要的一个演员己经就位。
接下来，就看那条潜伏在深海中的鲨鱼，什么时候会嗅到血腥味，浮出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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