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秀莲照例支使他去挑水、扫院、倒炉灰。王秀莲冷眼瞧着，眉头微微松了些。她不是傻子，可人一旦起了疑心，又抓不住实据，最怕的就是自己吓自己。她宁可他还是那个窝囊废，也好过心里悬着一块石头。
中午，刘娇娇端着饭碗出来，看见于向阳蹲在井边啃窝头，便问：“妈让你干这么多活，你不累？”
于向阳嚼着粗粮，咽下去才说：“活干完，心里踏实。”
刘娇娇愣了下，没再说话。
王秀莲在屋里听见了，冷笑一声，心想：装得倒像。
可她不知道，于向阳心里早盘算好了下一步。
下午三点，王秀莲提着篮子出门，说是去西街李家送腌菜。于向阳站在堂屋门口，看着她背影拐过胡同口，才转身回屋，从炕席底下摸出一把小钥匙，打开床头那个破木匣。
匣子最底层，裹着三层油纸的三十二块钱，一分没动。
他抽出五块钱，其余重新包好，塞进木匣夹层。这五块，是他计划里的启动资金。
他换上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褂子，把钱叠成窄条，塞进袜筒，又套上鞋。出门时顺手扛了半袋煤渣，像是要去倒废料。
胡同口的老张正蹲在门口抽烟，见他过来，问：“又倒煤？”
“嗯，昨儿烧多了。”于向阳应着，脚步没停。
老张点点头，没多问。
于向阳绕过主街，专挑小巷走。他穿过三个胡同，拐进南城角的旧货集市。这里偏僻，摊子少，买卖的多是些修锅补盆、换旧铁器的穷户，没人注意谁买什么。
他在一个铁匠摊前停下，问：“有没有小号的铸铁管？带螺纹接头的那种。”
摊主抬头打量他一眼：“干啥用？”
“修炉子。老家带来的土灶，漏气。”
摊主从角落拖出一根短铁管，约莫一尺长，内径两寸，壁厚半指。于向阳接过，掂了掂，点头：“就要这个。”
又买了半斤铁丝、一截皮带、一个旧手摇钻，总共花了三块六毛。摊主找零时，旁边一个蹲着补铁盆的老人忽然抬头，看了他手里的铁管一眼，咧嘴一笑：“这东西，以后能赚钱。”
于向阳一顿，转头看去。老人满脸褶子，眼窝深陷，手里捏着个破风箱，说话时带着浓重的外地口音。
“您怎么说这话？”于向阳问。
老人摆摆手，低头继续敲铁皮：“瞎说的，瞎说的。”
于向阳没再问，把东西卷进麻袋，背在肩上，快步离开。
他没首接回家，而是绕到城东的粮站后巷。那里有个废弃的磨坊，墙角堆着几袋陈年玉米，是准备磨饲料的。他花一块二买了五斤玉米粒，用布袋装了，藏在麻袋底下。
回程时天己擦黑。他走小路，避开熟人，到家时王秀莲刚吃完饭，正坐在院里纳鞋底。
“去哪儿了？”她头也不抬地问。
“倒煤渣，顺路帮老张捎了点铁。”于向阳把麻袋放在柴房门口，“他说改天请我喝二两。”
王秀莲“哼”了一声：“人家是客气，你还当真？”
“没当真，就是顺手。”
他进屋洗手，动作自然。王秀莲盯着他背影看了一会儿，没发现破绽，便低头继续纳鞋。
夜里，全院都睡了。
于向阳躺在炕上，听着隔壁堂屋的钟滴答走动。十一点，十二点，一点。他等王秀莲的咳嗽声停了，才轻轻翻身下地，光脚走到门边，耳朵贴上门板听了半分钟，确认没动静，才拉开门闩。
柴房门轴他白天己经抹过油，推开时几乎没有声音。
他从麻袋里取出铁管、铁丝、手摇钻，又把那口旧铁锅拖到角落。锅底他用钢锉磨出一个圆孔，正好卡进铁管。铁管另一头接上皮带轮，用铁丝固定。手摇钻拆了头，装在皮带轮上，做成简易摇柄。
最难的是密封。他翻出一块旧自行车内胎，剪成圈，垫在锅盖和锅身之间，再用铁丝绞紧。盖子顶部钻了个小孔，焊上一段短铜管，算是泄压阀。
他蹲在地上，一寸一寸检查接缝。铁管和锅体连接处有些不平，他用锉刀一点点修，手一滑，锉刀蹭过拇指，划开一道口子。
血立刻涌出来，顺着指缝滴在铁管接缝处，混着铁锈，黏成暗红。
他没出声，撕了块布条缠上手指，继续干活。
两点西十分，机器拼好了。他试了试摇柄，皮带转动顺畅，锅体稳固。他把机器藏进柴堆深处，盖上破草席，又把工具塞进麻袋，原样放回墙角。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眼那口铁锅。
锅身斑驳，血迹己干，像一道暗红的焊痕。
他吹灭油灯，摸黑回屋，刚躺下，就听见王秀莲在隔壁咳嗽了一声。
他闭上眼，手指摸了摸缠着布条的伤口。
三天后，王秀莲又支使他去南胡同挖沟。他照常出门，却没去工地，而是绕到城西的电影院后巷。那里每晚七点有人摆摊卖小吃，他蹲在墙角观察了两晚，记下人流、时间、摊位分布。
回家路上，他拐进供销社，用两毛钱买了半斤白糖。
当晚，他把玉米粒倒进锅里，盖上改装好的机器，生火加热。摇柄缓缓转动，锅内温度升高。几分钟后，一声闷响，像远处打雷，紧接着“砰”地炸开。
他掀开锅盖，一股焦甜香气冲出来，白花花的爆米花炸了满锅。
他抓了一把，尝了尝。
甜度不够，火候稍大，有些焦。但形状完整，蓬松酥脆。
他笑了。
第二天夜里，他把机器装进一个旧木箱，绑在自行车后座。十点，全院熄灯。他推车出门，车轮压过青砖，声音轻得像猫走。
他骑到电影院后巷，把箱子放在墙角，打开，取出机器，支好火炉。
凌晨一点，第一锅爆米炸响。
作者“麦麦山”推荐阅读《四合院：从赘婿开始崛起》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T8GH/)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