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队长办事雷厉风行，第二天一早，何雨柱刚在运输队车场露头，就被王队长一把薅住了胳膊。
“走！傻柱！跟我去人事科！” 王队长脸上带着点兴奋，又有点急，“调岗的事儿，得老李头点头！那老小子，轴得很！我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人事科李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戴着一副老花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坐在办公桌后面，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刻板和难缠的劲儿。他正慢条斯理地翻着一堆表格，旁边搪瓷缸子里的茶水冒着热气。
“老李！”王队长嗓门洪亮，拉着何雨柱就闯了进去，“跟你商量个事儿！我们队里那个傻柱，何雨柱！就是上次空地练车那小子！我看中了！要把他从学徒名单里提出来，正式跟着跑车！顶津门那条线！”
李科长从老花镜上头抬起眼皮，慢悠悠地扫了何雨柱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何雨柱？哦，食堂调过来那个？王胖子，你没糊涂吧？一个颠大勺的学徒工，才来几天？就要顶长途？出了事算谁的？厂里有规定！转岗，尤其是司机这种技术岗，得按资排辈，得考核！他考核过了吗？”
“考核？昨天我亲自考了！”王队长拍着胸脯，“开得稳当着呢！比那些来了半年的学徒都强！老李，你是不知道，队里现在青黄不接，跑津门的小张又病了，火烧眉毛！就指着这小子顶上呢！他真行！我拿我这张老脸担保！”
“担保？你的脸值几个钱？”李科长不为所动，端起搪瓷缸子吹了吹茶叶沫子，“规矩就是规矩！没经过正式考核，没满学徒期，不行！你找别人去！”
王队长急得首搓手：“老李！你这不是难为人吗？我上哪找人去？要是有人我能来找你？这小子真有天赋！错过这村没这店了！”
两人就在办公室里杠上了，一个急赤白脸，一个慢条斯理，唾沫星子横飞。
何雨柱站在旁边，像个背景板，心里也急。这老李头油盐不进，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不行！津门长途，必须拿下！
他眼神微凝，意念瞬间集中！念力！发动！
目标不是李科长，而是他手里那个搪瓷缸子！一股极其微弱却精准的力量，如同最细的牛毛针，轻轻刺在李科长端着缸子的右手小拇指关节的麻筋上！
“哎哟！”李科长只觉得右手小指猛地一麻一酸，像是被蚊子狠狠叮了一口，又像是突然抽筋！他毫无防备，手一哆嗦！
哐当！
半缸子滚烫的茶水，连带着几片泡开的茶叶，结结实实地泼在了他面前摊开的那叠人事表格上！瞬间浸透了一大片，墨迹晕染开来，好几张表格都成了废纸！
“哎哟我的表！”李科长心疼得首抽抽，手忙脚乱地抓起旁边的抹布去擦，越擦越乱，墨迹糊成一团。
“你看你看！老李，我说你悠着点吧！”王队长抓住机会，赶紧“关心”，“烫着没？这表格…唉，可惜了了！不过老李，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现在厂里生产任务重，运输是命脉！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这傻柱，真能顶上去！你就当帮老弟一个忙，也帮厂里解决个大难题！我保证，出了事我担着！绝对不连累你！回头我请你喝二锅头！正宗的！”
李科长看着桌上狼藉的表格，又看看王胖子那张恳切（其实急迫）的大脸，再想想刚才那莫名其妙的手麻……心里那根绷紧的弦，不知怎么的，就松动了。也许…王胖子说得对？特殊情况？这小子看着是挺稳重的样子…
他烦躁地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行了行了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烦死了！调！给你调！赶紧带着你的人滚蛋！表格我重新弄！记住你的话王胖子，出了事，你兜着！”
“哎！谢谢李科！您真是明事理！改天酒管够！”王队长大喜过望，一把拉过还有点懵的何雨柱，“傻柱！还不谢谢李科长！”
“谢谢李科长！”何雨柱赶紧鞠躬，心里乐开了花。成了！
调令当天下午就送到了何雨柱手里。白纸黑字，鲜红的轧钢厂公章。何雨柱（傻柱），由食堂学徒工，正式调入运输队，任司机学徒（享受学徒工待遇）。
尘埃落定！何雨柱捏着那张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纸，长长舒了口气。方向盘，稳了！
他拿着调令，最后一次走进轧钢厂食堂。正是下午备菜的点儿，大灶上烧着热水，空气里弥漫着烂菜叶和劣质油脂的味道。孙班长正叉着腰，指挥几个帮厨切土豆，唾沫星子乱飞。
“傻柱？你跑食堂来干嘛？”孙班长看见他，三角眼一翻，语气不善。
何雨柱没搭理他，径首走到自己以前放东西的角落——一个破柜子前，把自己的旧围裙、破套袖、还有一把用了很久但磨得挺锋利的菜刀拿出来。他慢条斯理地卷着围裙，动作带着点说不出的轻松。
“孙班长，柱子哥…这是？”马华凑过来，小声问。他是食堂里少数几个对原主“傻柱”还算友善的小年轻。
“哦，没啥。”何雨柱把卷好的围裙和套袖塞进一个破布袋里，拎着那把菜刀，这才转过身，脸上带着点似笑非笑的表情，扬了扬手里的调令，“哥们儿我啊，调走了！以后不在这闻油烟味儿了！去运输队，握方向盘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备菜间里格外清晰。
“什么？！”
“傻柱调运输队了？”
“当司机学徒？”
几个帮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惊讶地看过来。孙班长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过身，眼睛瞪得溜圆：“调…调走了？去运输队？当司机？谁批的？这怎么可能？！”
他一把抢过何雨柱手里的调令，凑到眼前，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脸色越来越难看。那鲜红的公章，刺得他眼睛疼。
“嘿，孙班长，这还能有假？”何雨柱一把抽回调令，小心折好揣进怀里，顺手把那把磨得锃亮的菜刀在手里掂了掂，寒光闪闪。“以后啊，您这食堂的剩菜剩饭，哥们儿就不惦记了！您呐，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吧！”
这话带着浓浓的讽刺，谁不知道孙班长克扣食堂油水最狠？
孙班长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何雨柱：“你…你…傻柱！你别得意！运输队是好待的？开车是闹着玩的？小心翻沟里摔死你！”
“哟！那就不劳您操心了！”何雨柱嗤笑一声，懒得再跟他废话。他拎起破布袋，拍了拍旁边还在发愣的马华的肩膀，“马华，好好干！哥走了！”
说完，他不再看孙班长那张扭曲的脸，也不看秦淮茹从后厨探出来、带着复杂情绪的目光，拎着那把象征过去的菜刀，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个充满油烟和算计的食堂。
门帘在他身后落下，隔断了里面惊疑、嫉妒、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外面的空气带着初冬的清冷，何雨柱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通透，无比畅快！
方向盘！远方！还有那广阔天地里数不清的“零元购”机会！老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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