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万妖谷回来的第七天，姜小鱼终于确定——玉衡君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以往那个把“打坐练剑”刻进DNA的疯批美人，如今成了洞府里最忠实的“观察者”。姜小鱼蹲在石桌上用朱砂画二进制符咒，笔尖刚落，眼角余光就瞥见他倚在门框上，手里的剑穗垂在身侧，晃悠的频率竟和她落笔的节奏莫名同步；她翻出玉衡君藏在暗格里的灵草，试图用破壁机（灵力改造版）打杯“修仙特调奶茶”，转头就见他站在料理台旁，指尖悬在盛着冰魄草的玉碗上方，像是在估算该放多少才能不冻裂杯子；甚至有一次，她蹲在门槛边数蚂蚁搬家，数到第七只时突然打了个喷嚏，身后竟传来一声极轻的“着凉了”，吓得她差点把蚂蚁窝踩塌。
“我说玉衡君，”姜小鱼捂着鼻子回头，正撞见他飞快移开视线，耳根在月光下泛着可疑的粉色，“你最近是不是修错功法了？《无情道》改成《盯妻道》了？”
他背过身去整理剑架，声音硬邦邦的：“无事。”
“无事才怪，”姜小鱼跳起来凑到他面前，鼻尖几乎要撞上他的锁骨，“你看我的眼神，比你看那本《上古剑法大全》还专注。老实交代，心动值是不是突破50%了？超过阈值可是要收费的，按市场价，每1%收一串糖葫芦，概不赊账。”
玉衡君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堆着古籍的书架。“哗啦”一声，十几本线装书劈头盖脸砸下来，最上面那本《无情道入门指南》不偏不倚，正砸在他脑门上。封面上“绝情绝爱，大道无情”八个烫金大字，在他眼下晃得刺眼。
姜小鱼笑得首不起腰，拍着大腿喊：“哈哈哈天道好轮回！让你天天装冰山，现在知道心动的滋味了吧？这叫程序报错，提示你‘无情道’模块和‘想谈恋爱’进程冲突了！”
他捡起那本书，指尖着磨损的书脊，忽然抬眸看向她，眼神里没有怒意，反倒带着点困惑：“心动……究竟是什么？”
姜小鱼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看着他认真的眼睛，那里面映着洞外漏进来的天光，干净得像没被代码污染过的初始界面。这个活了千年的反派，杀过的人比她写过的BUG还多，却连心动是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她挠了挠头，试图把抽象的情感翻译成他能懂的语言，“看到某个人时，心跳会突然加速，像CPU同时运行一百个大型游戏，风扇狂转还怕散热不够；见不到她的时候，做什么都没劲儿，像电脑断了网，连扫雷都玩不下去；要是她跟别人多说两句话，你就想把那人的IP拉黑，顺便给她的防火墙再加三层密码——差不多就这样。”
玉衡君若有所思地颔首，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敲击：“那我大约是中了某种奇毒。”
“……随你怎么理解吧。”姜小鱼翻了个白眼，转身想去捡掉在地上的符纸，脑海里却突然炸响系统007的警报：“紧急提示！检测到反派无情道心劫能量异常聚集，预计爆发时间：三日后亥时！心劫失败后果：轻则道心破碎，修为尽废；重则灵力失控，爆体而亡！”
姜小鱼手一抖，朱砂笔在符纸上拖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墨痕：“心劫？这玩意儿跟期末考似的还带爆体的？挂科代价也太大了吧！”她猛地转头看向玉衡君，他正低头看着那本《无情道入门指南》，侧脸在烛火下显得格外柔和，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三天后可能要“系统崩溃”。
“我能做点什么？”姜小鱼追问系统，“给他押题？还是搞个作弊器？比如写个‘道心加固补丁’？”
“无情道心劫需首面内心最在意的人或事，”系统007的声音难得正经，“宿主是当前唯一能影响玉衡君道心波动的变量，请务必在他心劫期间守在身边，避免其被心魔吞噬。”
“合着我是他的‘道心防火墙’？”姜小鱼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笔尖在纸上飞快划过，“行，那我得制定个《心劫应急预案1.0》：第一，准备足量零食，用薯片和巧克力转移注意力；第二，灵力模拟《大悲咒》《好运来》混合BGM，用魔音灌耳镇压心魔；第三，实在不行就给他讲冷笑话，争取用低温冻住他的心——你觉得怎么样？”
系统007沉默了片刻：“……建议优先保留方案一。”
姜小鱼正咬着笔头修改方案，手腕突然被轻轻碰了一下。玉衡君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目光落在她写得密密麻麻的本子上，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浅浅的阴影：“你在写什么？”
“给你准备的考前冲刺手册，”姜小鱼把本子往怀里一揣，冲他挤眉弄眼，“到时候保准让你‘道心稳如老狗，心魔退散如狗’。”
他盯着她鼓囊囊的胸口看了两秒，忽然伸手，指尖极轻地拂过她额前的碎发——那里沾了点朱砂，像只调皮的小红虫。“写那么认真，”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度，“应该……很有用。”
姜小鱼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像代码运行时突然出现的空指针异常。她看着玉衡君转身练剑的背影，月光透过石窗落在他白衣上，竟泛着一层温柔的光晕。
或许，这场看起来凶险万分的心劫，也没那么可怕。至少，他不再是独自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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