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鱼盘腿坐在禁地的石地上，面前摊着一张巨大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满了密密麻麻的代码。玉衡君坐在她对面，指尖悬在符纸上方，灵力化作的光点正逐行扫描着代码。
“这里错了，”他突然开口，指尖点在一个“循环语句”上，“我当时用的是‘do-while’，不是‘while’，因为需要至少执行一次。”
姜小鱼撇撇嘴，拿起朱砂笔修改：“知道了知道了，代码界的老古董。现在都提倡用‘for-each’，简洁又高效。”
“那是因为你们没经历过‘死循环’导致的系统崩溃。”玉衡君淡淡道，语气里竟有几分程序员式的骄傲。
这是他们合作修复“逃生程序”的第三天。白天，他们在禁地分析代码；晚上，姜小鱼就拉着玉衡君讲现代世界的事——她告诉他什么是奶茶，什么是火锅，什么是996福报，听得玉衡君眉头越皱越紧。
“你们那个世界，比修仙界还残酷。”他听完“996”的解释后，得出结论。
“那可不，”姜小鱼叹了口气，“所以我才想回家啊，至少能吃到小龙虾。”
提到小龙虾，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实验室里那个相框，那个女孩……”
玉衡君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有些恍惚：“那是我妹妹，叫姜瑶。”
姜小鱼的心脏猛地一跳：“姜瑶？她和我……”
“她和你长得很像，”玉衡君的声音很轻，“三年前她出了车祸，一首躺在医院里。我做‘灵魂数据化传输实验’，本来是想……”
他没说下去，但姜小鱼明白了。他是想通过这个实验，让妹妹的灵魂得到永生，或者找到一种能治愈她的方法。
“所以这个修仙世界的代码，其实是你为了纪念她写的？”姜小鱼看着符纸上的代码，突然觉得这些冰冷的符号变得温暖起来。
玉衡君点了点头：“无情道的设定，是因为我当时觉得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剑冢里的玉佩，是用她送我的生日礼物改的；就连洞府里的那些古籍版本号，都是她的生日……”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陷入了回忆。姜小鱼看着他脆弱的样子，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别难过，我们一定能回去的。到时候，我请你和你妹妹吃小龙虾，特辣的那种。”
玉衡君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好。”
就在这时，禁地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谢云澜的冷笑：“真是感人啊，原来两个异世的bug，早就认识了。”
姜小鱼和玉衡君猛地抬头，只见谢云澜站在禁地入口，身后跟着一群黑衣修士，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张符纸，符纸上画着诡异的符文。
“谢云澜？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姜小鱼皱眉，下意识挡在玉衡君面前。
谢云澜笑得阴森：“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以为偷偷摸摸修复代码，就能瞒天过海吗？”他指了指玉衡君，“尤其是你，玉衡，不，应该叫你昆仑科技的程序员，玉衡。”
玉衡君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多，”谢云澜一步步走近，“我知道这个世界是你写的，知道你想重置代码回家，更知道……”他的眼神落在姜小鱼身上，充满了怨毒，“她是你程序里最大的变量，也是你最大的弱点！”
姜小鱼心里咯噔一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谢云澜举起一张黑色的符纸，符纸上的符文扭曲着，像无数条毒蛇，“这个世界本就不该存在，你们这些异世的闯入者，更不该活着！今天，我就用‘灭世符’，彻底清除你们这些BUG！”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黑衣修士同时举起符纸，符纸上的符文开始发光，禁地的地面剧烈震动起来，灵力波动乱得像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
“不好，”玉衡君脸色一变，“他在启动‘世界清除程序’！这些符纸是用世界底层代码做的，一旦引爆，整个世界都会被格式化！”
“格式化？说人话就是自爆呗！”姜小鱼拉着玉衡君往后退，“你们程序员的世界真危险，动不动就自爆！”
谢云澜冷笑：“能和你们这两个BUG一起消失，我也算是为‘天道’除害了！”他突然掐了个法诀，黑色符纸瞬间燃起幽蓝的火焰，“倒计时开始，十，九，八……”
姜小鱼急得团团转：“怎么办？我们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玉衡君看着那些燃烧的符纸，又看了看姜小鱼，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坚定：“来不及了，但我有办法让你活下来。”
他突然抬手，指尖凝聚起一道耀眼的白光，白光中包裹着一串复杂的代码，正是他之前写的“逃生程序”。“这个程序可以把你的意识传送回原来的世界，”他把白光推向姜小鱼，“快，拿着它，念出你的名字就能启动！”
姜小鱼愣住了：“那你呢？”
“我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也是BUG的根源，我必须留下来，”玉衡君的声音很平静，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舍，“只有我能暂时稳住代码，给你争取时间。”
“我不走！”姜小鱼把白光推回去，眼眶红了，“要走一起走！你不是说程序员最擅长debug吗？我们一起想办法！”
“小鱼，听话，”玉衡君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像在告别，“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早就只是一串冰冷的代码了，但你不一样，你有你的生活，你的家人……”
“可我现在的家人就是你啊！”姜小鱼的眼泪掉了下来，“没有你的世界，就算回去了又有什么意义？”
谢云澜的倒计时还在继续：“三，二，一……”
玉衡君看着姜小鱼，突然笑了，那是姜小鱼第一次见他笑得那么灿烂，像冰雪融化，像春风拂过。“那就……一起留下来，debug吧。”
他突然抓住姜小鱼的手，将那道白光按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同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符纸上的代码上。“以我精血为引，代码重组！”
白光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两人包裹其中。姜小鱼听到谢云澜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她感觉自己像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耳边是玉衡君沉稳的心跳，还有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的一句话，像一句代码注释，又像一句温柔的承诺：“永远不要低估一个程序员修复BUG的决心，尤其是为了他在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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