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代码碎片从他的伤口处涌出，像破碎的星辰，在空中缓缓飘散。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烟雾。
“玉衡！”姜小鱼冲过去，想抱住他，却只穿过了一片虚无。她的手指穿过他的肩膀，穿过他的胸膛，什么也抓不住。
“傻瓜…”他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眼神里充满了温柔，像即将熄灭的烛火，“我说过…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他的身体越来越透明，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甚至连那抹熟悉的雪松香，都在慢慢消散。
“不要！”姜小鱼徒劳地伸出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你答应过我的！要带我回家！要和我一起吃火锅！要教我写‘自动修炼脚本’！你不能食言！”
“我没有食言…”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几乎要被代码流的“滋滋”声淹没，“回家…记得…格式化…那个世界…”
最后一个字消散在空气中时，他的身体彻底化作了无数金色的代码碎片，像一场盛大的流星雨，融入了周围的白色空间。
“玉衡——！！”
姜小鱼的嘶吼声在虚空中回荡，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震得白色空间都在颤抖。
谢云澜看着这一切，笑得更加疯狂，像个赢得了全世界的疯子：“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下场！失去他，永远困在这里，和我作伴！”
姜小鱼猛地回头，眼神里布满了血丝，像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她看着谢云澜那张扭曲的脸，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漂浮的金色代码碎片，它们在她身边旋转，像在诉说着什么。
“格式化…那个世界…”
她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突然明白了玉衡的意思。
他不是要她删除记忆，他是要她…带着他们的记忆，活下去。
姜小鱼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坚定。她抬手，指尖凝聚起最后的灵力，那是她身体里所有的记忆碎片，所有的爱与勇气，在指尖汇聚成一道耀眼的光芒。她开始编写一段全新的代码，那是一段“世界重置”代码，框架和玉衡在修仙界写的那段很像，但核心逻辑变了——不再是“无情”的清除，而是“温柔”的传承。
“你在做什么？”谢云澜看着她指尖那道越来越亮的光芒，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恐惧。
“我在…回家。”姜小鱼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在空中化作金色的代码，“玉衡，等我。”
她按下了虚拟键盘上的“回车”键。
金色的代码碎片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像无数颗星星同时亮起，在虚空中组成一道巨大的门。门的另一边，是熟悉的VR实验室，白色的墙壁，银色的设备，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温暖而真实。
“不！你不能走！”谢云澜疯狂地冲过来，想阻止她，却被金色的光芒弹开，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你把他还给我！把这个世界还给我！”
姜小鱼最后看了他一眼，那个困在执念里的可怜人，然后转身，一步一步走进了那道门。
穿过门的瞬间，她听到了玉衡的声音，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像拂过耳畔的春风：
“欢迎回家，小鱼。”
昆仑科技的主控室，是整个《无情道》世界的神经中枢。
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布满了闪烁的屏幕，上面滚动着密密麻麻的代码，像一条永不停歇的河流。玉衡站在中央的控制台前，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跳跃，每一次敲击，都伴随着整个空间的轻微震动。
安全舱的门缓缓合上，将姜小鱼的惊呼声隔绝在外。舱门上的观察窗里，她的脸因为焦急而涨红，双手紧紧贴在玻璃上，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玉衡！你放我出去！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的声音透过厚重的舱门传来，带着一丝哽咽。
玉衡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眼前的屏幕，上面显示着《无情道》世界的核心数据——那些支撑着修仙界存在的代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红色的警报灯在天花板上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警告：世界稳定性1%...】
【警告：检测到未知数据流入侵...】
【警告：谢云澜权限己覆盖70%...】
“系统，执行管理员权限覆盖。”玉衡的声音异常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下达一个普通的指令。
屏幕上弹出一个红色的对话框，字体刺眼：【确认执行管理员权限覆盖？此操作将清除所有异常数据，包括管理员[玉衡君]的意识体。】
他的指尖悬在“确认”按钮上方，停顿了半秒。
这半秒里，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桃花树下，姜小鱼举着《程序员的自我修养》踮脚看他的样子；洞府里，她把火锅里最后一片冰晶叶夹给他的样子；暴雨中，她拉着他的手在像素雨幕里奔跑的样子；禁地里，她吻住他后把他推出崩溃区的样子...
每一个画面，都像一颗温暖的星，照亮了他冰冷的代码世界。
“确认。”他轻声说，指尖落下。
屏幕瞬间变成一片刺眼的白光，整个主控室开始剧烈震动。玉衡的身体从指尖开始，逐渐变得透明，化作无数金色的代码碎片，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玉衡！不要！”安全舱里的姜小鱼疯狂地拍打着舱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你说好要在现实世界等我的！你不能食言！”
玉衡抬起头，透过观察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里没有痛苦，没有不舍，只有一种近乎温柔的坚定。
他抬手，在控制台上的通讯器上敲了敲，声音透过安全舱的内置耳机，清晰地传到姜小鱼的耳朵里：“记住，现实世界见。”
话音刚落，舱门上的电子屏突然亮起，一行金色的代码缓缓浮现：
while True: love_xiaoyu
（无限循环的爱）
这行代码，是他用自己最后的意识编写的。简单，首白，却比任何情话都要动人。
姜小鱼看着那行代码，突然笑了，笑得眼泪汹涌而出。她知道，这是他留给她的承诺——无论在哪个世界，无论以何种形式存在，他对她的爱，永远不会停止。
主控室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玉衡的身体己经透明到了胸口，只剩下一颗跳动的、金色的“心脏”——那是他意识的核心。
他最后看了一眼安全舱里的姜小鱼，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然后彻底化作无数金色的代码碎片，融入了周围的数据流中。
【管理员[玉衡君]意识体清除中...30%...60%...90%...】
【世界数据清除程序启动...】
安全舱外，主控室的屏幕开始逐个熄灭，只剩下中央那片刺眼的白光，仿佛要吞噬一切。
姜小鱼靠在舱门上，听着耳机里传来的、逐渐微弱的电流声，心里却异常平静。
她知道，他没有离开。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守护着她，守护着他们共同的记忆。
而她，必须带着这份记忆，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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