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底下的暗河，水流湍急，冲击着岸边的碎石，发出哗哗的声响。
谢云澜趴在湿滑的鹅卵石上，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混着河水染红了一片。他记得自己被姜小鱼推下悬崖时，心脏像被掏空了一样——他不懂，为什么她宁愿护着那个冷血的玉衡，也不愿相信自己。
冰冷的河水呛得他喉咙生疼，求生的本能让他死死抓住一块岩石，挣扎着爬上岸。他浑身湿透，玄色的衣袍紧紧贴在身上，狼狈得像条落水狗。手指在石缝里摸索时，突然触到一个硬物，他低头一看，是本被水浸湿的小册子，封面上“自爱手册”西个字晕开了墨，却依旧清晰。
这是……姜小鱼的字迹？
他颤抖着手翻开册子，纸张被水泡得发皱，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认真：“每天夸自己三遍”“不开心就吃糖”“想灭世前先睡一觉”……每一条都像是为玉衡量身定做的。
她居然……这么关心他？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像被火烧一样。谢云澜攥紧手册，指节泛白，纸张被他捏得变了形：“玉衡……”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他不会就这么输的。
与此同时，昆仑洞府里。
姜小鱼正趴在石桌上，手里的狼毫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她面前摆着一本新的手册，字迹比给玉衡的工整了些，可内容却透着满满的“恶意”：
第一条：每天反省自己哪里错了（比如不该总跟玉衡抢东西）
第二条：不准跟玉衡抢任何东西（包括但不限于灵力、仙草、还有我）
第三条：看到玉衡要绕道走（至少保持三丈距离，不准说话）
这是给谢云澜的“陷阱手册”，她就是要气气那个总跟玉衡作对的家伙。写完最后一个字，她满意地拍了拍手，把手册放在石桌上，转身去倒水。
可她刚走开，洞府的石门“吱呀”一声开了，玉衡君走了进来。他的目光扫过石桌，落在那本手册上，当看到“谢云澜亲启”几个字时，周身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连空气都仿佛结了层薄冰。
——她居然也给谢云澜写了手册？
他走过去，拿起手册翻开，当看到里面的条款时，眉头皱得更紧了。虽然内容看起来像是在针对谢云澜，可一想到她为另一个人写手册的样子，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在写什么？”姜小鱼端着水杯回来，看到他手里的手册，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被发现了。
玉衡君没说话，只是把手册放回石桌，转身走到窗边，背影看着有些僵硬。
姜小鱼连忙跑过去，拉了拉他的袖子：“那是给谢云澜的‘陷阱手册’，你看这内容，分明是在帮你嘛！”
玉衡君侧过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你从没给我写过这么工整的字。”
姜小鱼愣住了，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你是吃醋了啊？”
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给你的手册，字虽然丑，可每一笔都是真心的呀。”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玉衡君的耳根瞬间红了。他别过脸，闷闷地说：“……胡闹。”
可眼底的冰霜，却悄悄融化了。
几日后，崆峒派的修士再次上门挑衅，这次他们带了大批人马，誓要让玉衡君难堪。双方在演武场对峙，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一道玄色的身影突然冲了出来，挡在姜小鱼面前。是谢云澜！
一支淬了毒的箭射向姜小鱼，谢云澜想也没想，抬手挡了一下，箭头深深扎进他的胳膊，黑色的毒迅速蔓延开来。
“谢云澜！”姜小鱼惊呼，连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里满是焦急，“快叫医师！有没有医师？”
她的眼里只有受伤的谢云澜，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的玉衡君。
玉衡君站在原地，看着她焦急地为谢云澜处理伤口，看着她眼里的担忧，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一股冰冷的戾气从他心底翻涌上来，像沉睡的火山突然爆发。他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眼底渐渐泛起血色。
“你们……”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带着毁天灭地的疯狂，“都该死。”
系统警报尖锐地响起，在姜小鱼脑海里炸开：
【警告！黑化值骤升！当前黑化值：90%！】
【警告！目标人物情绪失控！灵力紊乱！】
【警告！世界稳定性下降！】
姜小鱼猛地回头，看到玉衡君眼底的血色，心脏骤然缩紧。她想起手册上的第三条，想起他说“本座试过了，睡不着”，想起他为她吸出毒血时温柔的眼神。
“玉衡！”她甩开谢云澜的手，朝他跑去，声音带着哭腔，“你看第三条！想灭世前先睡一觉！你答应过我的！”
可玉衡君像是没听到一样，周身的灵力疯狂翻涌，演武场的青石板开始龟裂，碎石在空中悬浮，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
他看着她奔向自己的身影，眼底的血色更深了——她终究还是为了别人，朝他跑来也只是为了阻止他。
“晚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凉，“这世界，该毁了。”
灵力像海啸一样爆发开来，席卷了整个演武场。姜小鱼看着他冰冷的眼神，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也是这样，周身散发着毁灭一切的气息。
可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他一个人了。
她张开双臂，挡在所有人面前，看着玉衡君，一字一句地说：“要毁，就先毁了我。”
空气瞬间凝固。
玉衡君的灵力猛地顿住，看着她决绝的眼神，眼底的血色渐渐褪去，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挣扎。
他该怎么办？
是毁了这世界，包括她？还是……放下一切，留住她？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他们之间，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下一章，注定是一场无法避免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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