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故意加重了语气：“说起来，姜姑娘对玉衡君，真是用心啊。连他不高兴时该吃糖，还是该睡觉，都替他想好了。”
这话一出，茶寮里顿时炸开了锅。
“我的天！这哪是手册，分明是情书吧？”
“怪不得玉衡君最近性情大变，原来是被人这么捧着！”
“可这手册怎么会在谢公子手里？难道……姜姑娘其实是想让谢公子转交？”
最后这句话像颗石子，在水里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觉得这猜测离谱，可又忍不住往那方面想——毕竟谢云澜和姜小鱼初识时，关系也不算差。
谢云澜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心里像揣着只得意的猫。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谣言像藤蔓一样疯长，让所有人都觉得姜小鱼对玉衡的好，不过是逢场作戏；让玉衡君知道，他视若珍宝的东西，在姜小鱼眼里，或许根本不值一提。
“各位还是别瞎猜了。”他站起身，把手册揣回怀里，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什么宝贝，“这手册……我会亲自还给姜姑娘的。”
说完，他翻身上马，黑马再次踏进雾里。马蹄声渐远，茶寮里的议论却更凶了，连那两个蹲在镇口的货郎都凑了进来，竖着耳朵听新鲜。
“听说了吗？玉衡君的那本手册，在谢公子手里！”
“肯定是姜姑娘送的！不然谢公子能那么宝贝？”
“我就说嘛，那丫头怎么可能真看上玉衡君那种冷血怪物……”
谣言像长了翅膀，借着修士们的灵力，半天就飞出了青石镇。有人说姜小鱼脚踩两条船，一边哄着玉衡君，一边给谢云澜递暗号；有人说那手册其实是姜小鱼给谢云澜的情书，不小心被玉衡君抢了去；更离谱的是，有人说玉衡君为了这手册，把谢云澜打下悬崖，结果人家带着手册回来了，这是要上门打脸了。
这些话顺着风，飘向昆仑主峰，飘进正在打坐的玉衡君耳朵里。
而谢云澜骑着黑马，在雾里慢悠悠地走着。他摸了摸怀里的手册，纸页被体温焐得有些软，上面的血污像朵开败的花。
“玉衡，”他低声呢喃，声音被风吹得散，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不是最在意她吗？那我就毁了这份在意。你不是想护着她吗？那我就让她成为整个修真界的笑柄。”
黑马突然打了个响鼻，停在一道岔路口。左边通往昆仑主峰，右边是去仙门大会的必经之路。谢云澜勒住缰绳，看向右边的路，眼底的疯狂像野草一样疯长。
仙门大会还有三日开幕，到时候各派修士齐聚，正是散播谣言的好时机。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本手册亮出来，让玉衡君在天下人面前，颜面扫地。
“驾！”他一夹马腹，黑马嘶吼着冲进雾里，玄色衣袍在风里展开，像一面招摇的黑旗。
手册在他怀里轻轻颤动，仿佛在预感到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而风暴的中心，那个还在昆仑洞府里琢磨着给玉衡君做什么口味火锅的姜小鱼，对此一无所知。
她不知道，一本被血污浸透的手册，即将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她更不知道，谢云澜布下的这个局，会让她和玉衡君之间，生出一道几乎无法逾越的鸿沟。
雾越来越浓，把青石镇、黑马、还有那本染血的手册，都裹进了一片模糊的白里。只有风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阴谋的气息。
三日后的仙门大会，注定不会平静。
谢云澜坐在马上，看着远处渐渐清晰的仙门牌坊，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他摸出手册，用指尖拂过封面上的血痕，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姜小鱼，玉衡，”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兴奋的颤抖，“准备好，迎接你们的末日了吗？”
黑马踏着碎步穿过牌坊，阳光突然刺破云层，照在手册上，血污的暗红在光里泛着诡异的光。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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