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姜小鱼急得眼眶都红了，伸手想去拉他的袖子，“你听我解释，那本手册跟给你的根本不一样！我给你的那本，每一条都是……”
“都是什么？”玉衡君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都是让本座学那些无聊的把戏？都是让本座像个傻子一样，被你哄得团团转？”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种被背叛的愤怒，在空旷的宴会厅里回荡。
姜小鱼被他吼得愣住了，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看着他眼底的戾气，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觉得很陌生——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玉衡君。那个会被火锅辣红耳根，会被她的毒舌教学逗笑，会在她被蛇咬时紧张到发抖的玉衡君，怎么会变成这样？
“玉衡君息怒！”武当道长连忙上前打圆场，“姜姑娘定是有什么误会，不如坐下来慢慢说？”
“滚开。”玉衡君头也没回，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武当道长被他周身的戾气逼得后退一步，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敢再说话。
谢云澜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闹剧，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玉衡君失控，让他在所有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在乎，让姜小鱼看清，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偏执和疯狂。
“玉衡君何必动怒？”谢云澜收起手册，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不过是两本手册罢了，若是惹你不快，我扔了便是。”
“你闭嘴！”
玉衡君猛地转头，指尖凝聚起一缕凌厉的剑气，瞬间划破空气，擦着谢云澜的耳边飞过，“钉”的一声钉在身后的梁柱上。剑气入木三分，木屑飞溅，在梁柱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剑孔。
谢云澜的发丝被剑气削断了几缕，飘落在肩头，可他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像是笃定了玉衡君不敢真的伤他。
“看来玉衡君是真动气了。”他掸了掸肩上的木屑，语气里带着点挑衅，“只是不知，这气是为了手册，还是为了……姜姑娘？”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玉衡君的理智。
他周身的寒气骤然爆发，琉璃灯里的火焰瞬间熄灭了一半，厅内的温度骤降，连青砖地上都凝起了一层薄霜。他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收紧，“碎星”剑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像是在渴望着鲜血。
姜小鱼看着他眼底越来越深的血色，心脏骤然缩紧——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玉衡！”她冲上前，张开双臂挡在谢云澜面前，尽管双腿都在发抖，却还是死死地盯着他，“你冷静点！这是谢云澜的圈套！他就是想让你失控！”
玉衡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目光复杂得让人心慌——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他看着她挡在谢云澜面前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这近千年的等待，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让开。”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我不让！”姜小鱼梗着脖子，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你忘了手册第三条了吗？想灭世前先睡一觉！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再随便动怒的！”
“手册？”玉衡君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你写的手册，原来也适用于这种时候？”
他看着她脸上的泪痕，突然觉得很累。累到不想再争，不想再问，只想把眼前的一切都毁掉，包括他自己这颗不受控制的心。
“姜小鱼，”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你选他，还是选我？”
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摊牌。
姜小鱼愣住了，她没想到玉衡君会问出这样的话。她看着他眼底的绝望，看着谢云澜嘴角的得意，看着满堂修士探究的目光，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她不该写那本陷阱手册的，不该给谢云澜任何可乘之机的，更不该……让玉衡君陷入这样的境地。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带着哭腔，“我选你，我当然选你！可是谢云澜他……”
“够了。”玉衡君打断她的话，眼底的血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冰冷，“不必解释了。”
他转身，不再看她，也不再看谢云澜，一步步朝着厅外走去。白衣的衣摆在地上拖过，沾了些汤汁和碎瓷片，却丝毫没有停留。
“玉衡！”姜小鱼想追上去，却被谢云澜拦住了。
“姜姑娘，”谢云澜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胜利，“何必呢？他既不信你，你又何苦热脸贴冷屁股？”
姜小鱼猛地推开他，眼眶通红地瞪着他：“都是你！是你故意挑拨离间！”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己。”谢云澜摊了摊手，笑得无辜，“毕竟，手册是真的，你为我们俩都费心了，也是真的。”
姜小鱼看着他手里的两本手册，突然觉得那纸张上的字迹像无数根针，扎得她眼睛生疼。她知道，自己和玉衡君之间，有什么东西，己经在这一刻，彻底碎了。
厅外传来一阵极寒的气息，紧接着是玻璃碎裂般的脆响——是玉衡君的剑气，他终究还是没忍住。
姜小鱼再也顾不上什么仙门大会，什么谢云澜，转身就朝着厅外跑去。她要找到玉衡，她要跟他解释清楚，她要告诉他，那本手册根本不算什么，她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可当她冲出聚仙阁时，只看到一片白茫茫的冰原——原本郁郁葱葱的青城山，此刻己经被厚厚的寒冰覆盖，玉衡君的身影早己消失在风雪里，只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刻在冰封的大地上。
琉璃灯的光从厅内透出来，照在冰原上，反射出冰冷的光。姜小鱼站在风雪里，看着那道剑痕，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格外的冷。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场因两本手册而起的风波，才刚刚开始。玉衡君的失控，谢云澜的阴谋，还有那隐藏在记忆深处的秘密，都将在这场风雪里，渐渐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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