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西门达观趴在病床上，后背裹着厚厚的纱布，像条被捆住的大闸蟹。花姐坐在床边，一边给他削苹果一边抹眼泪：“你说你傻不傻？拿命去接！她有团队有保险，你呢？你要是真瘫了，我这公司开给谁看？”
西门达观扭头看她，嘴角还挂着笑：“花姐，保护客户是本分。再说了，男人哪能让女人受委屈？杨小姐要是出事了，我这保镖当得还有啥意思？”
“本分能当饭吃？”花姐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声音发颤，“那钢丝断得那么突然，你冲过去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可能被砸成肉泥？”
“想过啊。”西门达观说得轻描淡写，“但再多保险，人没了也白搭。真要是瘫了，活着比死还难受。”
“你还知道！”花姐气得拍了下他的胳膊，“知道还往上冲？你那功夫再厉害，也经不住从三米高往下砸！”
“我功夫天下第一，专业的。”西门达观挑眉，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轻轻敲响了。
花姐赶紧擦了擦眼泪去开门，见是杨雪宓和唐灵，连忙侧身让她们进来：“雪宓、灵灵来啦，快坐。”
唐灵把果篮和向日葵放在床头柜上，对着西门达观眨眼睛：“大英雄，现在网上全是你救美的视频，比当红小生还火呢。”
“火有啥用？”西门达观瞥了眼窗外，“我是保镖，又不是明星。”
“怎么没用？”唐灵掰着手指算，“以后接单报价能翻倍啊！多少人想请你都排不上队呢。”
“排不上也接不了。”西门达观笑了，“我这公司就我一个能出外勤的，总不能劈成两半用吧？”
“那就招人啊。”唐灵说，“把队伍壮大起来，以后咱们圈里人都找你家公司。”
“急不来。”西门达观摇摇头，语气忽然认真起来，“安保这行当，拼的不是人多，是交心。客户把命交你手里，关键时刻得敢舍命，半点犹豫都不能有。这种人，哪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病房里安静了几秒，杨雪宓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你救我，只是因为我是你的雇主吗？”
花姐和唐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这问题，问得也太首白了。
西门达观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她今天没化妆，素净的眉眼间带着点憔悴，却比平时更动人。
“不全是。”他缓缓道，“你也护过我，忘了？我第一天来报道，被副导演和前女友拦在门口，是你让我进来的。”
杨雪宓愣住了。
“那只是举手之劳。”她轻声说，“你却是拿命换的。”
“男人嘛。”西门达观咧嘴笑了，露出点痞气，“尊严比命金贵。你给我面子，我就得护你周全。这账，得算清楚。”
他说得轻描淡写，杨雪宓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酸得发疼。她看着他背后那片鼓起的纱布，忽然想起他在空中接住自己时，那句“不要怕，有我在”。
原来有些保护，从来都不是本分，是心甘情愿。
唐灵悄悄碰了碰花姐的胳膊，朝门口努了努嘴。花姐立刻会意，拉着她往外走：“你们聊，我们去楼下买瓶水。”
病房门被轻轻带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杨雪宓走到床边，看着他露在外面的耳朵，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头发。
“西门达观，”她声音很轻，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以后别再这么拼了。”
西门达观的耳朵微微动了动，没回头，却低低地“嗯”了一声。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有些话没说出口，却像藤蔓似的悄悄缠上心头，在消毒水的味道里，开出了温柔的花。
第二天一早，西门达观不顾医生“至少卧床一周”的叮嘱，硬是套上件能遮住后背纱布的宽松外套，揣着出院小结就溜出了医院。
“剪彩这种大事，老板不在像话吗？”他对着来接他的花姐振振有词，后背的疼让他说话都有点喘。
花姐被他气得没辙，只能拎着个装满止痛药的袋子跟在后面：“祖宗，你要是疼晕在台上，我可不管你！”
写字楼楼下早就摆好了红绸和花篮，花姐特意雇了两个舞狮队，锣鼓敲得震天响。西门达观刚走到门口，就愣了——张导正举着相机到处拍，杨雪宓穿着米白色风衣站在花束旁，唐灵抱着胳膊跟刘荣威说笑。
“你们怎么来了？”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你西门大官人开公司，我能不来捧场？”刘荣威拍着他的肩膀，见他龇牙咧嘴，赶紧收了手，“听说你受伤了，特意带了点补品。”
张导举着相机凑过来：“我得给这历史性的一刻留个纪念——全娱乐圈最奇葩的公司，一个老板、一个经纪人、零员工，开业大吉！”
杨雪宓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他紧绷的后背上，轻声道：“医生让你多休息。”
“没事，就剪个彩，又不用打架。”西门达观挺首腰板，想装作没事人，却被花姐一把按住：“站好别动！衣服都皱了！”
吉时一到，花姐捧着红绸走到他面前，杨雪宓很自然地站到他另一边。唐灵笑着喊：“三、二、一！”
金剪刀“咔嚓”一声剪断红绸，鞭炮噼里啪啦响起来，舞狮队的狮子对着西门达观作揖，围观的人鼓掌叫好，场面竟格外热闹。
“对了，”刘荣威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看了眼，“今天西月一号，愚人节啊。”
众人一愣，随即都笑了。
“在愚人节开公司，够意思。”张导拍着西门达观的后背，又被他的痛呼吓得缩回手。
花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日子好！寓意咱们公司能糊弄过所有麻烦！”
西门达观没笑，只是看着身边的人——为他忙前忙后的花姐，眼神里藏着关切的杨雪宓，笑得没心没肺的唐灵，还有一群来捧场的“朋友”。他忽然觉得，这愚人节开业，或许是个好兆头。
至少，这些人对他的好，不是玩笑。
“谢谢各位。”他对着众人拱了拱手，后背的疼似乎都减轻了些，“以后谁需要安保，尽管找‘大明星安全护卫有限公司’，我西门达观保证，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客户受半分委屈。”
杨雪宓看着他认真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睫毛上，镀上一层金边。她忽然觉得，这个在愚人节开业的奇葩公司，或许会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走得远。
毕竟，老板是个连命都敢拼的人。
鞭炮声渐渐平息，花姐拉着众人去旁边的酒店吃饭，西门达观被簇拥着往前走，路过杨雪宓身边时，她悄悄说了句：“慢点走，别逞强。”
他脚步顿了顿，回头对她笑了笑，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有些承诺，在愚人节说出口，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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