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气氛还带着歌声的余韵，张导突然一拍大腿：“这歌绝了！太适合我们剧里男女主闹别扭那段了！”他转向西门达观，眼里闪着精光，“达观，能不能让雪宓录个版本，当我们剧的插曲？要是放音乐网站上发行，版权费和分成咱们好好谈！”
花姐立刻接话：“现在单曲发行有两种方式——要么一次性买断，要么创作者和演唱者分成，没有买断费，但长期收益可观。这歌要是能火，我建议选分成，后劲足！”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西门达观身上，连杨雪宓都屏住了呼吸，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桌布。
却见西门达观放下吉他，看向杨雪宓，语气轻得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送你了。”
“什么？”花姐惊得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摔了，“送、送出去？”
唐灵也急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万一成了金曲，收益过亿都有可能！”
张导也劝道：“达观，别冲动。就算不分成，买断费也能让你少奋斗十年……”
“千金难买我愿意。”西门达观打断他们，目光始终没离开杨雪宓，“她是第一个给我尊严的女明星。那天在门口，她帮我解围的时候，就值这个价了。”他顿了顿，嘴角勾起抹痞笑，“再说，我送的是演唱权，版权还在我手里呢，亏不了。”
花姐这才松了口气，却还是心疼得首嘬牙：“你啊你，真是个活菩萨！”
杨雪宓望着他，眼眶忽然有点发烫。她知道他现在没什么钱，连开公司的启动资金都是花姐垫的，却把一首可能带来巨额收益的歌，轻描淡写地“送”给了她。
“你真是个傻子。”她声音发颤，带着点嗔怪，“自己都快没钱吃饭了，还学人家送大礼。以后被人骗了怎么办？”
西门达观挑眉，语气里满是笃定：“能骗我的人还没生出来——除非我愿意。”
他说得坦荡，眼神亮得惊人。杨雪宓忽然想起他拒绝王富贵五百万时的样子，想起他说“尊严比命金贵”时的认真，心里那道防线彻底塌了。
这个男人，看着粗线条，却比谁都懂得“情义”二字的分量。
“我不要。”杨雪宓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很坚定，“我选分成。版权是你的，该拿的你一分都不能少。”她看向西门达观，眼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不想欠你这么大的情。”
西门达观愣了愣，随即笑了。他就知道，这姑娘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
“行，听你的。”他爽快应下，“分成比例你定，我没意见。”
花姐赶紧打圆场：“这才对嘛！既不伤和气，又能长远合作！我回头找专业人士拟合同，保证公平公正！”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张导拍板：“就这么定了！等雪宓录完音，咱们剧的宣传期正好用上，保证让这首歌火遍全国！”
杨雪宓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的温热顺着喉咙淌下去，暖得她心口发烫。她偷偷瞥向西门达观，他正被唐灵缠着问新歌灵感，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这个傻子，明明自己都过得紧巴巴，却把最珍贵的东西当成礼物送出。
可她忽然觉得，被这样的“傻子”惦记着，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西门达观似有所觉，转头对她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算计，没有讨好，只有一片坦荡。
杨雪宓赶紧移开视线，耳根却悄悄红了。
或许，有些礼物，不在于值多少钱，而在于送礼物的人，到底用了多少心。
而西门达观这份心，她接住了。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滚来滚去，带着点幸灾乐祸的贱气：“哎哟哟，西门大官人，对面那小娘子看你的眼神都快拉丝了，这是彻底沦陷咯！还不抓紧时间趁热打铁？”
西门达观夹菜的手顿了顿，在心里暗骂：“你个系统满脑子就不能装点正经事？”
“装正经？”系统嗤笑一声，“你当年在清河县逛勾栏院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装正经？老色皮就别学人家立牌坊了。”
西门达观的指尖微微收紧，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杨雪宓——她正低头和唐灵说着什么，嘴角带着浅浅的笑，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发梢，温柔得像幅水墨画。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沉声道：“我死之前许过愿的。”
系统的笑声戛然而止。
西门达观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怅然，“我就想，要是有来生，别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了。要做个有情有义的人，护着该护的，守着该守的，哪怕活得普通点，也比遭报应强。”
包厢里的喧闹好像隔了层纱，变得模糊起来。他想起这一世醒来时的茫然，想起花姐的仗义，想起杨雪宓那句“他是我的保镖，你们动手试试”，想起自己冲过去接她时的决绝……原来有些改变，早就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系统沉默了半晌，才闷闷地说：“算你有点长进……那啥，当好人归当好人，送上门的桃花运别浪费啊！”
西门达观被逗笑了，嘴角的弧度柔和了许多。他抬眼看向杨雪宓，正好撞上她望过来的目光。她愣了一下，随即脸颊微红，飞快地移开视线，耳根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他忽然觉得，做个好人，好像也没那么难。
至少，此刻心里的暖意，比当年在清河县抢来的金银珠宝，要实在得多。
“吃饭吧。”他对着杨雪宓笑了笑，夹了块排骨放进她碗里，“看你光顾着说话，都没动筷子。”
杨雪宓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低头看着碗里的排骨，忽然觉得这顿饭的味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香甜。
系统在脑海里哼了一声：“算你小子会来事。”
西门达观没再理会，只是安静地吃饭。窗外的阳光正好，身边的人笑语晏晏，他忽然觉得，这“有情有义”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唐灵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杯壁的温热也压不住心里的烦躁。
她看着杨雪宓低头时泛红的耳根，看着她偷偷瞟向西门达观时眼里的光，心里像被猫爪挠过似的——那点刚冒头的喜欢，突然变得沉甸甸的。
其实第一次在片场见到西门达观，她就觉得这保镖跟别人不一样。别人看她时总带着点讨好或算计，唯独他，眼神清亮，说话首来首去，连唱《浮夸》时都带着股不管不顾的劲儿，像团火，烧得她心里发痒。
尤其是他提醒自己“王大少睚眦必报”时，那认真的样子，让刚失恋的她忽然觉得，或许靠谱的男人，就该是这样的。
可现在……唐灵瞥向杨雪宓，闺蜜正被西门达观逗得笑出梨涡，那放松的模样，是她在失恋后从未有过的。
她太了解杨雪宓了。看似清冷独立，其实骨子里比谁都缺安全感。西门达观两次舍命相护，那句“我的人”，那首说送就送的歌，早就把她心里的防线撞得七零八落。
唐灵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边是刚萌芽的好感，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难道真要为了个男人，闹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她想起小时候，杨雪宓把最后一块蛋糕让给她；想起刚入行时，她被导演刁难，是杨雪宓站出来替她说话；想起失恋那天，杨雪宓抱着她，听她哭了整整一夜……
这些情谊，难道抵不过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男人？
“灵灵，发什么呆呢？”杨雪宓碰了碰她的胳膊，眼里带着关切，“是不是不舒服？”
唐灵猛地回神，对上闺蜜清澈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纠结很可笑。
她深吸一口气，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故意提高声音：“我在想，达观这首歌要是火了，雪宓你可得请客！”
杨雪宓愣了愣，随即笑道：“没问题，到时候让达观也去，算是谢谢你的引荐。”
唐灵看向西门达观，他正被张导缠着聊剧本，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认真。她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至少，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至少，闺蜜眼里的光，是真的。
喜欢不一定非要拥有，不是吗？
她端起茶杯，对着杨雪宓举了举：“敬你，也敬……即将大火的歌。”
杨雪宓笑着和她碰了碰杯，没注意到唐灵眼底一闪而过的释然。
包厢里的笑声依旧热闹，唐灵看着眼前的一切，悄悄在心里做了决定。
有些喜欢，藏在心里或许更长久。比起可能失去的闺蜜，这点心动，不算什么。
毕竟，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幸福，也是一种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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