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飞蹬着二八大杠往县一中冲，车筐里的餐盒晃得像跳迪斯科。眼看快到校门，突然从旁边窜出个抱着资料的姑娘，“咚”地撞在他车把上——资料撒了一地，姑娘的橡皮滚到他脚边，还沾了片菜叶子。
“对不起！对不起！”姑娘吓得脸都白了，蹲下去手忙脚乱地捡资料，手指冻得通红，鼻尖还沾着点雪花。
段云飞赶紧下车，也蹲下去帮忙。捡起一本练习册时，瞥见封面上的名字——苏晴。再往旁边一瞅，姑娘的草稿纸上写着行娟秀的字：“目标：上海的大学”，笔画用力得把纸都戳出了印。
“考上海啊？那可得加把劲。”他把一摞资料递过去，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我前阵子送外卖去过上海，那儿的大学门口都特气派。”
苏晴愣了愣，接过资料时小声说：“谢谢……我太着急了，没看路。”她的睫毛上还挂着霜，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像小云朵，“这餐盒没洒吧？要不我赔您钱？”
“赔啥，”段云飞拍了拍餐盒，“结实着呢。再说了，我这天天跟流星似的窜，早练就‘金刚不坏之身’了。”他故意挺了挺腰板，逗得苏晴“噗嗤”笑出了声，冻红的脸颊像绽开朵小梅花。
两人一起把最后几张散页捡起来，苏晴突然指着他车筐里的餐盒：“您是‘好运来’餐馆的吧？我爸常买您家的菜包。”
“哟，老顾客啊。”段云飞乐了，“那更不用客气了。”
“不行，”苏晴从口袋里摸出个皱巴巴的五块钱，硬往他手里塞，“耽误您送餐了，这钱您拿着买瓶热饮。要不……我请您喝奶茶吧？对面就有摊。”
段云飞瞅着姑娘冻得发僵的手指，突然想起刚才瞥见的草稿纸——这姑娘怕是为了赶时间复习，连手套都没戴。他把钱推回去，笑得特实在：“奶茶就先欠着，等你考上上海的大学，我去送外卖时，你请我喝那儿的招牌奶茶，咋样？”
这话既给了台阶，又透着股真诚的鼓励。苏晴眼睛亮了亮，把钱收回去，用力点头：“好！一言为定！我叫苏晴，高三（二）班的。”
“段云飞，‘好运来’送餐的。”他挥挥手跨上车，“快进去吧，天儿冷，别冻感冒了。”
蹬着车往回走，段云飞摸了摸刚才被苏晴碰过的车把，居然不觉得凉了。这姑娘跟林梦瑶完全是两种人——一个像带刺的塑料花，一个像沾着雪的腊梅，看着就清爽。
路过奶茶摊时，老板冲他喊：“刚才那姑娘是不是苏木匠家的？学习老好了，就是太省，冬天都舍不得买副手套。”
段云飞心里“哦”了一声，难怪手冻成那样。他回头望了眼县一中的校门，苏晴的身影己经消失在走廊里。
“系统，”他突然在心里嘀咕，“你说上海的大学门口，奶茶是不是真的比这儿好喝？”
【……飞哥你关注点是不是偏了？人家是学霸，你该琢磨琢磨怎么刷好感！】
段云飞笑了，蹬着车往餐馆赶。寒风刮过耳朵，他却想起苏晴草稿纸上的字——上海的大学。前世他没机会碰着这号人物，这辈子撞上了，帮衬一把也挺好。
至于那杯没喝到的奶茶？他摸了摸下巴，眼里闪着光——不急，等她考上大学，说不定还能借着送外卖的由头，去上海瞅瞅呢。
毕竟，缘分这东西，有时候就是撞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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