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儿的血顺着乐儿的指缝往下淌,在青砖上积成暗红的小潭。
乐儿膝盖砸在地上的闷响惊得檐角铜铃叮当乱颤,她死死攥着妹妹染血的帕子,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菲儿!
菲儿你睁眼看看姐姐!
前日里你还说要给我看新绣的并蒂莲..."
林洛灵指尖还残留着菲儿眼尾的温度,那温度正随着夜风一点点冷却。
她望着菲儿攥得发白的指节,帕角那个极小的"敬"字像根细针扎进眼底——原来陈敬之那句"娶个能绣并蒂莲的姑娘",早就在菲儿心里开了花。
"够了!"陈敬之突然拔高的声音里带着破音,他被侍卫按在地上,脖颈青筋暴起,"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故弄玄虚!
你说曼陀罗用量不对,谁能证明?
你说钥匙是我的,谁能证明药柜里的东西是我放的?"
逍遥王怀里的小世子被这声吼吓出抽噎,王妃拍着孩子的背抬头,眼底是林洛灵从未见过的冷:"长吏这是在质疑本王的判断?"
陈敬之喉结动了动,目光却死死黏在林洛灵脸上:"玄门楚氏?
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真凭实据!"
林洛灵垂眸拂过袖口的玄纹,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轻响:"检测到怨气浓度97%,可触发引魂术。"她抬眼时,眼底有幽光闪过:"陈长吏既然要证据,那便让该说话的人来说。"
"引魂?"逍遥王挑眉,怀里的小世子却突然挣开他的手,趴在栏杆上眼睛发亮,"我要看看灵姐姐的法术!"
陈敬之嗤笑一声:"装神弄鬼的把戏,本吏倒要——"
话音未落,林洛灵指尖的符咒"腾"地燃起幽蓝火焰。
殿内烛火骤然矮了半截,穿堂风裹着腥气灌进来,吹得众人后颈发凉。
乐儿怀里的菲儿尸体突然轻颤,帕子上的血渍竟顺着纹路往中间汇聚,在并蒂莲中心凝成一颗血珠。
"咚——"
更夫的梆子声撞破夜的寂静。
与此同时,房梁上垂下一缕黑雾,缓缓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形。
那女子脖颈处有道紫青的勒痕,腰间还挂着半枚碎玉,正是周奶娘前日里哭着说"随小姐埋了"的定情信物。
"周...周姑娘?"周奶娘原本瘫在地上,此刻突然撑着柱子爬起来,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是你?
是你回...回来啦?"
逍遥王猛地站起,怀里的锦被"哗啦"掉在地上。
他盯着那女鬼腰间的碎玉,喉结动了动:"这是...二十年前,周侧妃的..."
"是倩儿。"女鬼开口时,殿内温度骤降十度。
乐儿尖叫着把菲儿往身后藏,几个侍卫下意识拔刀,刀刃却在触到女鬼的瞬间"当啷"落地——刀身竟结了层薄霜。
陈敬之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侍卫按他的手几乎要脱力。
他望着女鬼,眼眶红得要滴血:"倩儿!
是我,千川啊!
当年你被杖杀那晚,是我背着你去乱葬岗,是我偷偷给你换了干净衣裳,是我...是我守了你七七西十九夜!"
林洛灵后退半步,看着陈敬之脸上的慌乱、痛苦、狂喜翻涌成一片,终于明白系统说的"执念"是什么——他腰间那枚玉佩,和女鬼腰间的碎玉严丝合缝。
"千川哥哥..."女鬼开口,声音像碎瓷片刮过石板,"你说要给我报仇,可你杀的周奶娘的孙子,是无辜的;你引乐儿入府,是想让她做第二个我;你往王妃茶里下的曼陀罗,是要让小世子..."
"不!"陈敬之突然嚎哭起来,眼泪混着鼻涕糊在脸上,"我没杀无辜的人!
周奶娘当年能杖杀你,就能杀我;乐儿和你生得像,我只是想...想留个念想;王妃的茶里我加了甘草,毒性早解了七分,我就是要让逍遥王尝尝,眼睁睁看着最珍视的人受苦是什么滋味!"
"住口!"逍遥王抄起案上的镇纸砸过去,却穿过女鬼砸在墙上,"你可知周侧妃当年是自己往本王酒里下了?"
"什么?"陈敬之的嚎哭戛然而止,转头看向周奶娘。
周奶娘抖得像片秋叶,她扶着柱子慢慢站起来,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嚼碎牙齿:"当年...当年小姐说要做王爷的人,我劝她别犯傻。
她不听,偷了我的钥匙去药房...后来王爷发了火,说最恨被人算计,我...我怕小姐活不成,才...才让人往杖刑里加了三分力..."
女鬼缓缓点头,腰间的碎玉突然发出幽光。
陈敬之盯着她点头的动作,像是被人抽走了浑身的骨头。
他瘫在地上,指甲深深抠进砖缝,嘴里反复呢喃着什么。
林洛灵凑近时,听见他说的是:"我给你烧了三年纸钱,我杀了七个人,我...我连名字都改成了马千川..."
夜风卷着他的话音撞出殿外,惊起满树寒鸦。
林洛灵望着陈敬之脸上交错的泪痕和血渍,突然想起菲儿帕子上那朵被血染红的并蒂莲——原来这深宅里的爱恨,从来都是用别人的血来浇灌。
周倩的身影渐渐淡去,最后看陈敬之的那一眼,像极了菲儿断气前看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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