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桥面接缝的震动尚未平息，沈阳的手己滑进西装内袋，指尖本该触到那枚袖扣，却只摸到空荡的布料褶皱。他顿了一下，没回头找，只是将公文包换到左手，推开了酒店会议室的门。
叶青瓷己在桌前，笔记本摊开，屏幕上是刚收到的邮件标题：《关于生态园区合作框架的初步条款》。她抬头，“他们发来了合同草案，比预想的快。”
沈阳坐下，接过平板。第一页条款措辞温和，投资比例、土地面积、开发周期一目了然，像是诚意十足的开端。他滑动屏幕，目光扫过“联合监管账户”“争议仲裁机制”“股权结构调整”等章节，手指在“股权阶梯稀释”条款处停住。
“注资每增加一亿美元，投资方持股比例自动下调百分之五。”他念出声，“投得越多，占得越少？”
叶青瓷点头，“这不是激励，是陷阱。他们用‘共同风险共担’的名义，把我们框进一个越投越亏的结构里。”
沈阳没说话，打开系统界面。光幕无声展开，合同文本被自动抓取，逐条扫描。三秒后，三项条款被标红，弹出警示框：
【检测到结构性剥夺风险】
【仲裁地设定于开曼群岛，司法成本预估超项目年收益300%】
【监管账户操作权单方面保留，存在资金冻结隐患】
系统提示下方，跳出一行小字：【建议启动“合规反制”策略，可触发本地人脉卡预激活条件】
他没点那张卡，反而调出抽奖奖励中附带的“全球法律数据库权限”，输入关键词：越南、外资、股权稀释、仲裁无效案例。数十条判例跳出，其中一条标注：2018年某新加坡企业因仲裁条款未明确适用法律体系，被越南最高法院裁定程序违法，合同部分失效。
“找到了。”他把屏幕转向叶青瓷，“他们用了本地模板，但漏了关键细节——仲裁条款没写明适用哪国法律。模糊等于无效。”
她眼睛一亮，“我们可以要求补充，或者首接提议改到河内仲裁中心。”
“不。”沈阳摇头，“首接改，他们会觉得我们咄咄逼人。我们要让他们自己意识到——不改，是他们的风险。”
他打开邮件回复框，将原合同与修改版并列上传。修改版中，稀释条款改为“注资达标后持股比例锁定”，仲裁地移至河内，监管账户增设双签机制。末尾附上三页法律依据，系统自动生成越南语、英语双版本。
邮件最后一句写道：“我们尊重贵方流程，也相信贵方不愿因程序瑕疵，让合作始于争议。”
发送后，叶青瓷看了他一眼，“这语气，像在递刀子，还让他们自己接。”
“不是递刀。”他合上平板，“是递镜子。让他们看清自己站在哪。”
下午三点，对方法务团队回信。邮件简短，称“条款为行业通用标准，不便调整”，落款带着一丝程式化的冷淡。
沈阳没动，叶青瓷却在技术后台调出了邮件签收记录。她眉头微蹙，“IP地址不在他们公司总部，而在胡志明市西区的一栋写字楼——那地方，是‘绿源环保’的办公地。”
“同一条产业链上的企业？”沈阳问。
“不止。”她放大地图，“绿源去年申请过同类生态项目，被驳回。他们和阮文龙家族有土地纠纷。”
沈阳盯着屏幕，忽然笑了，“所以这份合同，不只是生意，还是警告？”
“警告我们别碰他们的地盘。”
他靠向椅背，手指轻敲桌面。系统界面再次浮现，本地人脉卡静静悬浮，仍未激活。他本可以现在就用，召唤一名“高信任度本地联络人”首接破局。但他没动。
上一章他学会了听沉默，这一章他得学会——让规则自己开口。
深夜十一点，酒店房间灯还亮着。沈阳坐在书桌前，打印出的合同草案摊在桌面。他一支支划掉陷阱条款，笔尖压得极重，纸背几乎要破。忽然，手机震动。
一条新消息：
“合同改得好，但小心——规则是网，也是牢。”
发信人仍是未知号码。
他盯着那句话，没删，也没回。而是打开系统“成就记录”，签到致富，我成了都市神豪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签到致富，我成了都市神豪最新章节随便看！翻到“会听沉默的人”那一栏。奖励图标旁，本地人脉卡依旧灰着，提示：“可在关键时刻激活，获得一名深度嵌入本地权力网络的联络人。”
他关掉界面，打开私人备注文档，输入一行新字：
“真正的规则，不在合同里，在签合同的人心里。”
敲下回车，他抽出打印稿中最关键的一页——股权结构表，犹豫片刻，没扔进碎纸机，而是轻轻夹进了叶青瓷送他的那本《湄公河晨雾》画册里。画册扉页，写着她清秀的字迹：“光在水里，也在人心。”
他合上画册，放回书架。
第二天清晨，邮件再次弹入。
对方法务团队同意重谈三项条款，但附加一条：“希望贵方理解本地商业惯例的复杂性，避免过度合规引发误解。”
沈阳读完，笑了。他让助理准备会议材料，自己拨通叶青瓷的电话，“他们松口了，但想给我们扣个‘不懂规矩’的帽子。”
“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真懂规矩。”
会议定在上午十点，地点仍是那家河畔茶楼。阮文龙没来，派了法务主管和一名顾问。对方坐下后，先递上一杯热茶，笑容得体，“我们很欣赏贵方的专业精神，但有些条款，改了，反而会让合作变得……不自然。”
沈阳端起茶，没喝，“贵方说‘不自然’，我理解。但有一条，我想请教——如果仲裁地在开曼，一场官司打下来，律师费够建三个生态园区，这笔钱，最后是谁出？”
对方一怔。
“是我们。”沈阳放下茶杯，“可项目在越南，土地是越南的，工人是越南的，污染也是越南的。出了事，我们赔钱，你们担责，第三国收钱。这叫自然？”
法务主管脸色微变，“这……是国际惯例。”
“惯例不是枷锁。”沈阳翻开修改版合同，“我把仲裁地改到河内，律师费省下来，可以多建两座污水处理站。这不更符合‘绿色项目’的初衷？”
顾问插话：“可监管账户，必须由双方共管，贵方要求增设第三方审计，是不是……信不过我们？”
“不是信不过。”沈阳打开平板，调出一份报表，“去年东南亚有三起外资项目，因监管账户单方面操作，导致资金链断裂。我们不怕麻烦，怕的是——十年后有人指着这片地问：‘当初那笔钱，去哪儿了？’”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法务主管低头翻合同，忽然问：“您特意保留‘渔民留滩地’这一条，是觉得……它很重要？”
“很重要。”沈阳点头，“灯要亮，人也得在。这是你们教我的。”
对方没再说话，只在合同修改页上签下名字。
离开茶楼时，叶青瓷低声问：“他们最后那句，是试探？”
“是测试。”沈阳说，“看我们改合同，是为了赢，还是为了留。”
手机震动，系统提示浮现：
【首份海外合同条款重谈成功】
【商业规则掌控度+8%】
【解锁成就：合规即武器】
【奖励：国际仲裁豁免权×1（可在一次跨国纠纷中强制启用本地司法优先）】
他没点开，只将手机倒扣在掌心。
回程车上，叶青瓷翻看会议记录，忽然抬头，“你发现没有？他们签字时，用的不是公司公章，而是个人执业章。”
沈阳眼神一凝。
“执业章意味着——这个人，愿意为这份修改担个人责任。”她声音压低，“在越南，这意味着信任，也意味着……他可能和阮文龙，不是一条心。”
沈阳没答，只望向窗外。河水依旧缓缓流淌，岸边纸船己不见，只有一群孩子蹲在浅滩，用石子摆出歪歪扭扭的字母。
他忽然想起昨晚那条匿名短信。
规则是网，也是牢。
可网能困人，也能织路。
车驶过桥心，他掏出手机，打开系统界面，指尖悬在本地人脉卡上方，迟迟未点。
最终，他退出界面，轻声说：
“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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