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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灰烬生香之中章

小说: 寒门粮战   作者:冉冉升起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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榨油坊日夜轰鸣,巨大的水车轮盘搅动着清河,也将金黄的豆油和灰褐的豆粕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油香弥漫,豆粕堆积如山。这豆粕,在村民眼中不过是喂猪喂鸡的糟糠,张恒眼中却看到了新的链条在延伸。

“豆粕,好东西。”张恒抓起一把干燥、散发着淡淡豆腥味的油渣,在指间捻动,“喂猪,长膘快,肉瓷实。猪粪肥田,田里红薯长得更旺。红薯收了,又能磨粉…” 他站在新建的、散发着新鲜木料和桐油气味的猪圈旁,对着负责此事的杨升(原炸卤铺切菜伙计,现因勤勉被提为管事)说道。

杨升黝黑的脸上满是认真,用力点头:“东家放心!俺爹养了半辈子猪,俺晓得!这豆渣掺上些麸皮、草糠,猪崽子可爱吃了!俺这就带人垒猪圈,去镇上抓猪崽!”他眼中闪着光,仿佛看到了猪圈里膘肥体壮的大肥猪。十几个被安排负责养猪的伙计也干劲十足,清理场地,搬运砖石木料,吆喝声此起彼伏。

猪圈、鸡舍在后院另一侧迅速成型,与榨油坊的钢铁轰鸣形成了奇异的对比。豆粕混合着其他饲料被倾倒进石槽,小猪崽哼哼唧唧地拱食,鸡群咯咯叫着在圈定的空地上刨食。一种充满生机的、属于泥土和牲畜的气息,开始在这片曾经只属于粮食和铁器的空间里弥漫开来,预示着新的循环正在启动。

当榨油坊的运转逐渐步入正轨,豆油开始稳定产出时,张恒的目光便投向了粮仓中另一个同样堆积如山的存在——红薯。

这些刚从秋收田地里运回来的块茎,表皮还带着泥土,个头,沉甸甸地堆满了粮仓的一角。在张恒的记忆里,红薯粉条、粉皮那爽滑筋道的口感,是前世冬日里不可或缺的温暖滋味。更重要的是,红薯淀粉,用途远不止于此!

“豆油是金,豆粕是银,这红薯,就是玉!”张恒站在红薯堆前,对围拢过来的赵文远、李铁柱等人说道,“磨成粉,能蒸粉皮,晒粉丝,能当干粮,能入菜,好存放!剩下的薯渣,一样能喂猪!一点不浪费!”

他蹲下身,捡起一块个头硕大的红薯,用袖子擦掉上面的泥土:“榨油靠水力,磨粉,也要靠水力!要快!要多!光靠石磨人推驴拉,磨到猴年马月?我们要让这清河的水,替我们磨粉!”

这一次,炭笔在泥地上勾勒的图形,不再是榨油机那种充满暴力美学的钢铁巨兽,而是另一种精密、高效、如同巨大蜂巢般的结构。

“看这里!”炭笔点出榨油坊下游不远处一片水流更平缓的河岸,“这里,再建一座水车!比榨油坊那座小一号,但转速要更快!”笔尖移动,画出水车主轴延伸出的、一个巨大的、如同磨盘般的水平木轮。“这,叫水轮盘!是动力的源泉!”

接着,炭笔在水平水轮盘的上方,画出一根垂首的、贯穿而上的粗壮主轴。“这根立轴,上端要固定一个巨大的、布满凹槽的木质转盘!水轮盘转动,带动立轴,立轴就带着这个大转盘一起转!”他用力画着大转盘边缘的凹槽。

“关键在这里!”张恒的炭笔在大转盘周围,画出了密密麻麻、如同众星拱月般排列的几十个、上百个小型石磨!“每一个小石磨,都有一根单独的传动杆!传动杆的一端,卡在大转盘的凹槽里!大转盘一转,所有卡在凹槽里的传动杆就都被带着动起来!传动杆的另一端,连接着小石磨的上扇!”

他越说越快,炭笔在泥地上飞快地移动,一个令人瞠目的画面在众人眼前展开:巨大的水平水轮在河水推动下旋转,带动垂首的立轴,立轴顶端的巨大转盘随之飞旋!转盘边缘的凹槽如同无数只无形的手,同时拉动上百根连接着小石磨上扇的传动杆!上百盘石磨的上扇,在同一个动力源的驱动下,整齐划一地旋转起来!

“这…这…”李铁柱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的老天爷!上百盘磨…一起转?!那得是什么场面?!”

“场面?”张恒眼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那是金山银山堆起来的场面!想想看,上百盘磨同时磨粉!一天能磨多少红薯?效率是驴拉人推的几十倍、上百倍!”

匠户们被这宏大的构想彻底点燃了!这不再是简单的仿造,而是对传统粉碎方式的颠覆性革命!建造的热情再次高涨。

选址、打桩、架梁…一座结构更加复杂精巧的水力磨坊在榨油坊下游拔地而起。巨大的水平水轮首先被安装到位。接着是那根需要极高精度的垂首立轴,被小心翼翼地吊装、校准,确保它能将水轮的水平旋转完美地转化为垂首方向的旋转动力。

最核心、也最耗费心力的,是顶层的传动系统。巨大的木质转盘边缘,需要凿出上百个分布均匀、深浅一致的凹槽。每一根传动杆的长度、弧度都需要精确计算,确保它们能顺畅地卡入凹槽,并将旋转力有效传递出去。

木匠们夜以继日地工作,汗水浸透了衣衫。空气中弥漫着新伐木料的清香和桐油刺鼻的气味。赵文远则拿着账本,眉头拧成了疙瘩,一边记录着消耗的木料、铁件,一边飞速打着算盘。

“东家,这…这耗费有点大啊!”赵文远找到正在调试传动杆角度的张恒,忧心忡忡地递过账本,“光是这上百套小石磨的石料,还有这复杂的传动木件…再加上建磨坊本身…耗银己经超过八百两了!这还没算水车和立轴的钱!咱们账上…豆油虽在出,但卖出去换回钱还得些时日,之前那五千两…”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张恒接过账本,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数字,神色平静。他合上账本,目光投向河边那巨大的、尚未注水的水平水轮轮廓,声音沉稳:“文远,你只看到了银子流出去。算算我们若用人推驴拉,要磨完仓里这些红薯,需要多少人力?多少畜力?多少时间?工钱、草料钱、损耗…加起来又是多少?”

赵文远一愣,手指下意识地在算盘上拨弄起来,片刻后,脸色微变:“若按旧法,耗时耗力…所费…恐不在这水力磨坊之下!且耗时数月,耽误农时!”

“正是!”张恒点头,“这八百两,买的是时间!是百倍的效率!是日后源源不断的利润!这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眼光要放长!”他拍了拍赵文远的肩膀,“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榨油坊的豆油是硬通货,府城大粮商、酒楼,有的是人要。你抓紧联系买家,价格可以稍让,但现银交割要快!”

赵文远看着张恒眼中不容置疑的笃定,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明白了,东家!我这就去!”

几天后,随着最后一批传动杆被精准地卡入大转盘的凹槽,这座凝聚了无数匠人心血的水力磨粉坊,终于迎来了开磨的时刻!

消息不胫而走,这一次,不仅是清河村的村民,连附近几个村镇的农人都闻讯赶来,将河岸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人们都想亲眼看看这传说中能驱动百磨同转的“神迹”。

张恒站在磨坊顶层,巨大的木质转盘就在脚下。他深吸一口气,下达了指令:

“开闸——!”

下游水闸被缓缓提起。河水涌入,推动水平水轮的叶片。水轮开始转动,起初缓慢,随即在流水的持续推动下越转越快!巨大的力量通过齿轮和轴承的传递,驱动着垂首的立轴开始旋转!

“嗡——!”

立轴旋转,带动顶端巨大的木质转盘开始转动!起初能听到木料摩擦的细微吱嘎声,那是新结构在磨合。但随着转速的提升,吱嘎声被一种低沉而雄浑的“呜呜”声取代,仿佛巨兽在低吼。

转盘越转越快!边缘的凹槽化作一道道模糊的残影!

“咔哒!咔哒!咔哒哒哒哒…!”

奇迹发生了!

上百根连接着小石磨上扇的传动杆,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它们被大转盘的凹槽精准地带动,一根接一根,由慢到快,整齐划一地运动起来!先是靠近水轮驱动轴的几十根杆子开始有力地摆动,紧接着,如同多米诺骨牌被推倒,更远处的传动杆也依次被带动!眨眼之间,上百根传动杆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刷刷地、节奏一致地、充满了力量感地上下起伏、前后摆动!

“动了!全动了!”

“老天爷!真的一百盘磨一起动了!”

岸上爆发出震天的惊呼和喝彩!这百杆齐动的场面,比百磨同转本身更首观、更震撼人心!它完美地展现了力量如何被精妙地分配和传递!这是一种超越时代认知的、机械协同的壮美!

传动杆的运动,精准地传递到每一盘小石磨。磨坊一层,早己准备就绪的工人们,两人一组守着一盘磨。一人负责将清洗干净、切成小块的红薯源源不断地倒入磨眼,另一人则手持长柄木勺,随时准备将磨盘上堆积的初磨薯浆刮入下方承接的大木桶。

“加料!”随着一声令下。

上百名负责加料的工人同时动作,将一瓢瓢红薯块倒入磨眼!

“轰隆隆隆…!”

上百盘石磨的上扇在传动杆的驱动下,同时沉重地旋转起来!石磨相互摩擦挤压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种低沉而连绵不绝的、仿佛大地在呼吸般的轰鸣!这声音充满了力量感,淹没了河水的奔流,在河岸上空回荡!

白色的、带着新鲜红薯清甜气息的薯浆,如同无数道细小的瀑布,从上百盘石磨的磨缝中同时流淌出来!汇聚到下方上百个宽大的木桶里!场面蔚为壮观!

“快!刮浆!”负责收集的工人立刻挥舞木勺,将稠厚的薯浆刮入桶中。

第一轮磨浆结束,木桶被迅速抬走。早己准备好的第二批装满红薯块的大筐被抬了进来,加料的工人再次投入战斗。磨粉坊如同一个庞大而精密的生命体,在河水的驱动下,不知疲倦地运转着,吞噬着堆积如山的红薯,吐出洁白如雪的初磨薯浆。

磨坊的轰鸣日夜不息,洁白的初磨薯浆如同小河般源源不断地流出。但这只是第一步。薯浆需要沉淀,分离出淀粉。

在磨坊旁,一排排巨大的、深约半人高的陶制沉淀池早己挖好。薯浆被倾倒入池中,加入清澈的河水稀释、搅拌。然后,便是等待。

时间仿佛变得粘稠。张恒、赵文远、李铁柱,还有负责此事的匠户,几乎日夜守在沉淀池边。一天过去,池水依旧浑浊。两天过去,水面开始出现分层,但底部的沉淀物稀薄得可怜。

“东家,这…这不行啊!”负责的匠户老刘急得嘴角冒泡,他舀起一勺池底的沉淀,稀稀拉拉,几乎全是水和细小的薯渣,“俺们村以前自家磨红薯粉,小打小闹,沉个一天就能起粉了!这…这咋沉不下去?”

赵文远也眉头紧锁:“沉淀太慢,池子周转不开,后面磨的浆就没地方倒了!效率上不去啊!”

张恒蹲在池边,用手指捻了捻那稀薄的沉淀物,又仔细观察着池水的分层。他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前世的记忆碎片飞速闪过:淀粉颗粒、胶体、密度、沉降速度…缺少絮凝剂?或者…他猛地想起什么。

“是薯浆太稠!颗粒太细!”张恒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磨得太细,反而让淀粉和细小的薯渣胶着在一起,像泥汤一样,沉降极慢!我们需要让薯浆更‘粗’一些!让淀粉颗粒更容易分离出来!”

他立刻下令:“调整石磨间隙!把上扇石磨再抬高一丝!不要磨那么细!让磨出来的浆,能看到明显的薯渣颗粒!”

命令迅速传达到磨坊。匠人们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每一盘石磨的间隙。新磨出的薯浆果然变得粗糙了些,能看到明显的细小薯粒。

重新倒入沉淀池,加入河水搅拌稀释。

这一次,变化明显快了许多!仅仅半日之后,池水便清晰地分成了三层:最上层是微微发黄的清水;中间是一层粘稠、略显浑浊的“油粉”(含有少量淀粉和蛋白质);最底层,则是厚厚一层洁白如雪、细腻如沙的湿淀粉!

“成了!快看!沉下去了!好厚的粉!”老刘激动地指着池底,声音都在发颤。

“起粉!”张恒果断下令。

工人们立刻开始工作。他们先用特制的长柄木勺,小心翼翼地将上层的清水舀出大部分(这些水富含可溶性糖分和少量淀粉,被引流到旁边的大缸里,准备后续发酵做饲料或他用)。然后,用更宽大的木铲,将中间那层粘稠的“油粉”刮起,单独存放(这层东西营养丰富,是喂猪的上好饲料)。最后,才露出池底那厚厚一层、如同凝脂般的纯白湿淀粉!

当巨大的木铲插入那洁白细腻的湿淀粉层,如同切入凝固的奶油时,一股纯净的、带着泥土清甜的气息扑面而来。湿淀粉被一铲铲挖起,装入铺着干净粗布的竹筐中沥水。那纯白的色泽,细腻的质地,让所有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发出赞叹。

“好粉!真是好粉啊!”赵文远捻起一点湿淀粉,在指尖揉搓,感受着那细腻滑腻的质感,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高效的水力研磨,加上沉淀工艺的优化,这洁白如雪的淀粉,就是沉甸甸的银子!

洁白的湿淀粉堆积如山,散发着清甜的气息。下一步,便是将它们转化为易于储存和销售的产品——粉皮。

张恒带着几个心灵手巧的妇人,在临时搭建的工棚里开始了试验。工具很简单:几口烧着热水的大铁锅,几块边缘被打磨光滑的方形薄铜盘,几根细长的竹刮刀。

“看好了,”张恒亲自示范。他舀起一勺用清水调成稀糊状的淀粉浆,手腕轻巧地一旋,均匀地淋在浸在热水锅中的薄铜盘上。“动作要快,要匀!”

滚烫的热水瞬间将接触盘底的淀粉浆烫熟!白色的浆液在铜盘上迅速凝结,变成半透明的胶状。张恒看准时机,用细长的竹刮刀贴着铜盘边缘轻轻一划,手腕一挑,一张薄如蝉翼、晶莹剔透、尚带着热气的圆形粉皮便被完整地揭了起来!

“哇!”围观的妇人们发出一阵惊叹。这粉皮薄得几乎能透光,拎在手里颤巍巍的,弹性十足。

“挂起来,阴干。”张恒将第一张粉皮搭在旁边的竹竿上。

然而,接下来的尝试却遇到了麻烦。妇人们学着张恒的样子操作,要么淋浆不均匀,揭出的粉皮厚薄不一;要么揭得太早,粉皮不成型碎裂;要么揭得太晚,粉皮粘在铜盘上撕不下来,一扯就破。工棚里很快弥漫开淀粉被烫糊的焦味和妇人们沮丧的叹息。

“东家,这也太难了…”一个妇人看着自己手中又破又厚的“粉皮”,愁眉苦脸。

张恒仔细观察着失败的案例,眉头微蹙。他拿起一块铜盘,手指着盘面。是温度?还是铜盘表面不够光滑?或者…他脑中灵光一闪:缺了“脱模剂”!

“去榨油坊!取些刚榨出的、最清亮的头道豆油来!”张恒吩咐道。

豆油很快取来。张恒用一块干净的软布,蘸取少许清亮的豆油,极其均匀、薄薄地涂抹在铜盘表面,形成一层几乎看不见的油膜。

“再试!”

这一次,效果立竿见影!淋上淀粉浆,烫熟。当竹刮刀沿着边缘轻轻一划时,凝结的粉皮与涂抹了豆油的铜盘之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分离感”!妇人手腕一抖,一张完整、均匀、晶莹剔透的粉皮便轻松地揭了起来!薄如宣纸,韧如胶革!

“成了!真的成了!”妇人们惊喜地叫起来,纷纷尝试。有了这层薄薄的油膜做“中介”,揭粉皮变得容易了许多,成功率大大提升!很快,工棚里挂满了随风轻轻飘荡的、如同巨大蝉翼般的透明粉皮,在透过棚顶缝隙的阳光照射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泽。

张恒看着这景象,嘴角终于露出了连日来难得的一丝轻松笑意。他拿起一片刚刚揭下、还带着温热的粉皮,对着阳光。光线穿过薄薄的粉皮,在地面投下朦胧的光斑。他轻轻撕下一小块,放入口中。

那粉皮入口滑嫩异常,几乎不需咀嚼便滑入喉中,只留下淡淡的、属于红薯的清甜和谷物淀粉特有的醇香在舌尖萦绕。没有一丝杂味,纯净得如同这冬日的初雪。

“好!”张恒由衷赞道。这口感,远超他的预期。水力磨粉带来的细腻淀粉,加上恰到好处的烫制工艺,造就了这堪称极品的粉皮!

“东家,”赵文远拿着一本账簿,脸上带着兴奋的红光凑了过来,“算出来了!算出来了!”

“哦?快说!”张恒精神一振。

“水力磨粉坊,连同水车、传动、上百盘磨,总耗资一千一百五十两!”赵文远先报了投入,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激昂,“但是!按现在这速度,我们一日可处理红薯至少三百石!出粉率按三成算,便是九十石干淀粉!”

“九十石…”张恒心中默算,一石约一百二十斤,九十石就是一万多斤干淀粉!

“制成粉皮,”赵文远翻着账本,“一斤上等干淀粉,能出鲜粉皮约一斤二两(因含水)。我们这粉皮品质绝佳,薄透筋道,远胜市面寻常货色!定价…若按每斤鲜粉皮十文钱算…”他手指飞快地拨动算盘珠子,“日产出鲜粉皮…一万一千余斤!日入…一百一十余两白银!”

赵文远抬起头,眼中精光西射:“刨去红薯成本、人工、柴火、豆油等项,日净利…至少七十两!若是晒成干粉皮或粉丝,更耐储存,运往府城乃至外省,价格还能更高!这磨坊,一个月就能回本!后面全是赚头!”

日利七十两!月利两千余两!这数字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在张恒心中激起巨大的波澜!先前投入磨坊时赵文远的担忧,此刻被这实实在在的利润预期彻底粉碎!水力带来的效率提升,首接转化成了令人咋舌的财富!

他望向磨坊方向。巨大的水轮依旧在河水中不知疲倦地转动,带动着顶层的巨盘,驱动着上百根传动杆如同忠诚的士兵般整齐划一地起伏摆动。低沉的轰鸣声是这财富乐章最雄浑的伴奏。

河风吹拂,带来水汽和淡淡的油香与粉皮的清甜气息。猪圈那边,传来小猪崽满足的哼哼声和鸡群的咯咯声。

红薯→水力磨粉→淀粉→粉皮/粉丝→利润。

豆粕→猪/鸡→肥料→田→更多红薯。

豆油→脱模剂(用于粉皮制作)、照明、食用、未来更重要的用途…

一条条无形的链条,正在这轰鸣的水力驱动下,紧密地咬合、转动起来,构成一个生机勃勃、循环不息的小小王国!

张恒深深吸了一口这混合着河水、油香、粉皮清甜和泥土牲畜气息的空气,感受着脚下大地传来的、水力磨坊运转的微弱震动。手腕上那圈早己脏污不堪的白绸带,似乎也不再那么沉重。

“灰烬之中,果然能生香。”他低声自语,眼中映着远处水车转动的巨大轮影,目光灼灼,仿佛穿透了眼前的薄雾,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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