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醒醒啊!妈带你来香江享福的,不是来喂鱼的啊!”
纪香抱着女儿湿透冰凉的身子,哭得撕心裂肺,海风都吹不散那股绝望。
“嚎丧啊!死透啦!快走!水警的艇过来,大家一齐蹲赤柱(监狱)食皇家饭!”
蛇头李大宏满脸横肉,不耐烦地拽她胳膊。
突然!
“咳…咳咳!”
怀里的“尸体”猛地睁眼!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守真老祖懵了:
【本尊不是在渡雷劫吗?紫霄峰呢?天雷呢?眼前这湿哒哒的海滩、哭包妇人、凶神恶煞的汉子,还有远处那花花绿绿、叮叮车乱响的“大城”?夭寿!魂穿啦?!】
“咦?诈尸?!”
李大宏一愣,随即像捡到宝,
“冇死透?好彩(走运)!省副棺材钱!快走!当心差佬(警察)拉人!”
他一手拖起刚“还魂”还软趴趴的纪楠,一手扯着哭懵的纪香,深一脚浅一脚逃离海滩。
混乱中,原主记忆灌进来——1973年,沪市渣爹方南生举报妻子!狠娘纪香一把火烧光家当,反手举报渣爹乱搞男女关系撸了他工作,带着女儿冒死扒船偷渡香城!就为投奔早年跑路的外公一家!
得,此身纪楠,十九岁,刚淹死,便宜她了。
李大宏熟门熟路,带她们钻进九龙城寨迷宫般的鸽子笼,拍下两张假身份证:
“搞掂(搞定)!以后你们是本地人阿香、阿楠!两清!祝好运,快滴(快点)揾(找)到屋企人(家人)啦!”
说完溜得比兔子快。
逼仄小屋,霉味混着廉价“花露水”味。纪香抱着女儿又哭又笑,后怕得发抖。
纪楠闭眼融合记忆:特殊时期?香城?纸醉金迷又龙蛇混杂?行吧,身边这哭包娘,真心实意,护犊子,认了!
“妈,”
纪楠开口,声音沙哑却奇异地稳,
“别哭了,我没事。去找外公。”
母女俩靠纪香藏的最后几张大牛(五百元港币),在香城艰难摸索。
中环高楼像竹笋冒尖,叮叮车“叮叮”响,穿喇叭裤、花衬衫、头发抹得油亮的后生仔(年轻人)招摇过市;
另一边,唐楼挤成沙丁鱼罐头,街市喧嚣,咖喱鱼蛋香混着海腥味,码头苦力扛着麻袋汗流浃背,巷尾古惑仔叼着烟吞云吐雾…
繁华?混乱?机遇?杀机?空气里都是钱和汗的味道!
纪香只记得“半山纪公馆”。她鼓起勇气问路:
“唔该(请问),半山纪公馆点行(怎么走)啊?”
粤语生硬得像石头。
穿西装、抹发胶的男人皱眉,嫌弃地打量她们土气的旧列宁装、沾泥的旧布鞋,挥手赶苍蝇:
“唔知(不知道)!大陆妹,行开(走开)啦!”
卖咖喱鱼蛋的阿婆好心,但语速飞快:
“半山咁大,边个知纪公馆?去中环揾差佬(警察)问啦!不过阿Sir都好忙噶!”
纪香听得云里雾里,只能茫然道谢。
纪楠沉默跟着,玄门老祖的灵识全开——望气!整座城的气像一锅滚粥,蓬勃又躁动!
周围目光像针:好奇?轻视?更多是赤裸裸的排斥!口音和布鞋,成了她们洗不脱的穷酸标签。
靠着纪香模糊记忆和纪楠望气指引(哪片山头富贵气浓就往哪钻),母女俩终于杵在半山一栋气派欧式别墅铁门外。
雕花铁门、光洁大理石台阶…晃得她们眼晕。
纪香看着这光鲜大宅,想到十九年苦难和女儿差点喂鱼,眼泪决堤,颤抖着按响门铃。
“叮咚——”
开门佣人吴妈穿着整洁佣人服,疑惑地看着门外两个土包子:
“你哋搵边个(你们找谁)?”
“我…我找纪琰天先生,我是他女儿…纪香。”
纪香哽咽,带着些卑微。
吴妈懵了。这时,一个穿真丝睡袍、烫大波浪、浑身飘着夏士莲雪花膏香气的女人二舅妈陈美凤端着咖啡晃出来,被打扰很不爽:
“边个(谁)咁吵?午觉都冇得训(没得睡)!”
吴妈赶紧汇报:
“二太,佢哋话系老爷个女,叫纪香。”
陈美凤毒辣的目光像X光,扫过纪香蜡黄的脸、纪楠苍白的模样,最后死死钉在那双沾满黄泥、格格不入的旧布鞋上!
她嫌恶地捂鼻,像闻到屎味,用流利国语刻薄道:
“大陆来的?啧!认错门啦!我哋纪家香江有头有脸,清清白白!边有咁穷酸嘅亲戚?吴妈!闩门(关门)!费事惹到虱乸(虱子)!”
穷酸二字,咬得格外响!
“美凤,门口吵咩?”
一个威严又疲惫的声音响起。纪琰天拄着紫檀木拐杖,被家人簇拥着出来。
浑浊老眼看清门外那张酷似亡妻、却憔悴不堪的脸时——
“阿…阿香?!”
拐杖“哐当”坠地!老爷子眼眶瞬间通红,老泪纵横!下一秒是火山爆发的怒吼,手指抖得像风中秋叶:
“你!你个孽障!!真的是你?!当年全家走,我…我老泪纵横,跪下来求你别信方南生那个冚家铲(混蛋)!你当耳边风!一头撞死在南墙上!现在…现在撞得头破血流,命都差点没了!才知道滚回来了?!你…你…”
气到咳喘,只剩满眼痛心失望。
门口瞬间挤满人:
大舅纪东升沉稳,眉头锁死,穿着笔挺的的确良衬衫。
三舅纪北城一脸不耐烦,像看垃圾,花衬衫领口敞开。
几个穿的确良洋装、小西装的表哥表姐纪文浩、纪文轩、纪雅丽、纪雅雯,眼神像看动物园猴子,嫌弃鄙夷毫不掩饰:
纪雅丽烫着时髦卷发掩嘴笑,用粤语:
“哇!真系大陆妹?好土好核突(好丑)哦!睇下对鞋,污糟邋遢!”
纪文轩油头小生夸张后退:
“喂!咪行咁近(别走这么近)!阵味(那味道)难顶!惊有虱?(怕有虱子)!阿爷点会有咁嘅亲戚?咪系(肯定是)骗子!”
纪雅雯捏着小手帕捂鼻,
“系啰(就是),仲(还)哭哭啼啼,好老土好衰(倒霉)!快啲赶佢哋走啦!”
纪文浩金丝眼镜冷淡,
“三叔讲得啱(说得对),查清楚先。依家咁多(现在这么多)呃饮呃食(骗吃骗喝)嘅。”
三舅纪北城首接挡在老爷子前,眉头拧成麻花,嫌恶地:
“爸!您别激动!身体要紧!这种人…这种大陆客,谁知道是不是来骗钱的?大嫂(看大舅妈)!快扶爸进去!吴妈!关门!以后不三不西的人,别放进来!”
目光扫过母女像看病毒
大舅纪东升沉声盘问,居高临下:
“阿香,不是大哥说你。十几年音讯全无,以为你…早不在了。现在这样…这样狼狈找上门,总得有个交代吧?怎么回事?”
纪香看着苍老的父亲,听着亲哥的冰冷、嫂子的刻薄、侄辈的羞辱…一路的委屈、恐惧、对方南生的恨意轰然爆炸!
她猛地挣脱纪楠,“扑通”跪在冰冷台阶上,死死抱住纪琰天的腿,字字泣血,哭喊:
“爸!我错了!我真的瞎了眼信了方南生那个禽兽!他举报我是资本家小姐!想害死我和楠楠!霸占我们的东西啊!
我们…我们走投无路,卖了所有能卖的,一把火烧了带不走的,我还举报他乱搞男女关系,撸了他的工作送他去劳改。
然后带着楠楠偷渡,这快上岸的时候船…船翻了!楠楠差点就…就…爸!我们差点冻死在海里,见不到您了啊爸!!”
她哭到几乎晕厥,瘦弱肩膀抖得像秋风落叶。
纪楠站在母亲身后半步,像棵沉默的竹。她平静地看着这场认亲大戏,玄门老祖的冷眼,将每一张脸刻入心底:
外公的心痛愤怒是真的,那老泪骗不了人。舅舅(尤其三舅)、舅妈、表哥表姐那赤裸裸的嫌弃、鄙夷、厌烦?更是真金白银,童叟无欺!
原主那份屈辱怒火在烧,但老祖的千年道行稳如泰山。
她眼皮微抬,目光如寒潭深水,缓缓扫过这群血脉亲人,尤其是那几个鼻孔朝天的表哥表姐和三舅。
望气术,开!
呵。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栋光鲜豪宅,富贵气下黑气缠身,如巨蟒绞索!根基动摇,摇摇欲坠! 嫌她们母女是扫把星?
呸!这栋楼自己都快塌了!祸根早埋!而且黑气最浓郁处,就在那几个蹦跶得最欢的人身上!
纪楠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那是洞穿一切的嘲讽。
她微微启唇,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纪香的哭声和周围的嘈杂,用平静的普通话,抛下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外公,别气了。这房子,还有某些人的好日子,最多撑到三月。”
满场瞬间死寂!所有鄙夷、嫌弃、愤怒的目光,齐刷刷钉在了这个一首沉默、衣衫褴褛的大陆妹身上!
风暴?
不,是灭顶之灾。
而她,玄门老祖守真,如今是纪楠。
香城这片天…
就从这栋三月必倒的纪公馆,开始翻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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