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楠几乎是逃回自己房间的。
“砰”地一声关上房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那只刚刚给傅启舟按摩过腿的手,此刻仿佛还残留着那滚烫的触感和……那猝不及防的、蓬勃的生命力。
火辣辣的,不仅仅是手,还有脸颊和耳尖。
她抬起手,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莹白如玉的指尖。
活了千年万载,历经无数风浪,便是天崩地裂也难动其心,如今竟被一个凡俗男子的生理反应弄得方寸大乱,仓惶而逃?
“荒谬!”
她低声斥责自己,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意和…羞赧。
为了驱散这陌生的、扰乱道心的情绪,纪楠深吸一口气,走到房间中央盘膝坐下。
她需要绝对的专注!
双手在胸前结印,丹田深处温养的迷你八卦炉感应到主人的召唤,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化作一道流光从她小腹处缓缓升起,由虚化实,最终化作一尊半人高、古朴玄奥、散发着苍茫厚重气息的八卦丹炉,稳稳悬浮在她面前。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默念清心法诀,纪楠摒弃杂念,将心神沉入炼丹之中。
今夜,她要炼制——洗髓丹!
此丹不仅能彻底洗练这副凡躯的杂质,重塑根骨,更能大幅提升灵力亲和度,为日后修为恢复奠定无上根基。
所需药材皆是之前精心收集或炼制的精华,此刻被她一一投入炉中。
引动丹田灵力,化作精纯的丹火注入炉底。
“嗡……”
丹炉发出低沉的共鸣,炉身符文流转,青白二色火焰升腾而起,室内温度骤然攀升,药香混合着玄奥的气息弥漫开来。
纪楠全神贯注,神识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监控着炉内药性的每一丝变化、融合与升华。炼丹,是她最熟悉也最能让她心静的领域。
一夜无话。
当天边泛起第一抹鱼肚白,晨光熹微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时,丹炉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嗡鸣,炉盖自行开启!
刹那间,霞光氤氲,浓郁的、仿佛蕴含着生命本源的异香充斥了整个房间!
炉内,十颗龙眼大小、通体、色泽如同最纯净的琉璃、散发着温润宝光和磅礴生机的丹药静静悬浮!
洗髓丹,成!
纪楠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她毫不犹豫地拈起一颗,送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和却磅礴到极致的洪流,瞬间席卷西肢百骸!如同最纯净的圣泉冲刷着污浊的河床!
“嗤嗤嗤……”
纪楠周身毛孔瞬间张开,一股股粘稠、黝黑、散发着恶臭的杂质如同污泥般被强行排出体外!
覆盖在她莹白的肌肤上,形成一层厚厚的污垢。这是十九年来这副身体积累的所有毒素、杂质、后天沾染的浊气!
纪楠微微蹙眉,立刻起身,几乎是冲进了洗漱间!
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带走污秽,露出底下焕然一新的肌肤!那是一种怎样的温润?
如同极品羊脂白玉,又似初雪般纯净无瑕,隐隐透着玉质的光泽!五官仿佛被精雕细琢过,更加精致立体,眉目如画,唇不点而朱。
原本就清冷出尘的气质,此刻更添了几分神性般的空灵与圣洁,仿佛整个人都在由内而外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当她穿着新换的浅蓝色小洋装,扎着一个简单利落的马尾,素面朝天地走出房间时——
“嘶……”
刚准备上楼的纪文浩,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手中的文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他呆呆地看着楼梯上走下来的少女,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疯狂擂动!
血液瞬间涌上头顶,耳根一片滚烫。眼前的纪楠,美得惊心动魄,美得…让他感到窒息!那是一种超越了凡俗认知的、近乎神迹的美丽与纯净!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对这个表妹,产生如此强烈、如此陌生的悸动!
那感觉来得如此汹涌,如此猝不及防,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防线!
纪楠感受到纪文浩那过于灼热、过于复杂的目光,微微侧目,清澈的眸子带着一丝询问:
“表哥?”
这一声如同清泉击石,瞬间唤醒了纪文浩。他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俊脸瞬间涨得通红,狼狈地弯腰捡起文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慌乱:
“没…没什么!楠楠,你…你今天气色真好!李家那边己经联系好了,车在外面等着了。”
他不敢再看纪楠,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转身下楼,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一个清晰而危险的念头在他脑中盘旋:
【我…我好像…对楠楠…心动了?】
客厅里,正准备用早餐的傅启舟,同样被纪楠此刻的光彩狠狠击中!
他坐在轮椅上,握着扶手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那抹浅蓝色的身影,眼底翻涌着极致的惊艳、痴迷,随之而来的却是排山倒海般的自卑与恐慌!
【楠儿…你竟能美到如此地步…如同九天明月,清辉耀世…】
傅启舟的心在呐喊,
【而我…还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我如何配得上你?如何护得住你?如何…阻止那些觊觎你的目光?!】
恐慌瞬间被一股更加汹涌、更加偏执的占有欲吞噬!如同最深的黑暗要吞噬那唯一的光!
【不!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心底的野兽在咆哮,
【这副残躯算什么?我很快就会站起来!我会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足以将你禁锢在我的世界里!
任何敢窥视你的人…都得死!纪文浩…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也配?!】
他强行压下眼底翻腾的猩红风暴,扯出一个略显僵硬却依旧温柔的微笑:
“楠儿,早。今天…很美。”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纪楠感受到傅启舟目光中那复杂到极致的情绪,以及…那依旧灼热得仿佛要将她融化的占有欲。
她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目光扫过他依旧盖着薄毯的腿:“感觉如何?”
“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傅启舟立刻回答,语气带着一种急于证明什么的迫切,
“腿部知觉越来越清晰,酸胀感很强!楠儿,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复健?”
他渴望站起来,渴望得快要发疯!
“不急,等我从李家回来,再为你详细检查制定计划。”
纪楠声音平静。
“好!我等你!”
傅启舟重重点头,眼神充满了希冀和…一种近乎信徒般的虔诚依赖。
纪楠不再多言,在纪文浩复杂的目光注视下,与他一同坐上了前往李公馆的车。
傅启舟看着车子驶离,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刺骨的寒意。
“龙五。”
他声音低沉。
“傅爷。”
“备车,去傅家老宅。”
傅启舟的眼神幽深如寒潭,
“是时候,跟那位好父亲和好爷爷,彻底清算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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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老宅,坐落在半山一处更加幽深僻静的所在,厚重的青铜大门紧闭,透着一种暮气沉沉的威严。
龙五推着傅启舟的轮椅,如同煞神降临。大门无声开启,门房和佣人看到傅启舟,无不噤若寒蝉,低头垂手,大气不敢出。
客厅里,傅靖康老爷子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脸色阴沉。
傅淮生则如同惊弓之鸟,缩在旁边的沙发里,脸上还带着昨天被扇耳光的红肿,眼神躲闪恐惧。
“逆子!你还敢回来?!”
傅靖康看到傅启舟,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呵斥,试图用威严掩饰内心的不安。
傅启舟抬手,示意龙五停下。他靠在轮椅上,姿态甚至有些慵懒,但那双眼睛却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缓缓扫过傅靖康,最终定格在瑟瑟发抖的傅淮生身上。
“我为什么不敢回来?”
傅启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寒的穿透力,
“这里,不是有我敬爱的父亲,和我慈祥的爷爷吗?”
他刻意加重了敬爱和慈祥两个词,充满了冰冷的讽刺。
“你…你想干什么?!”
傅淮生声音发颤,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是你爹!你个不孝子!你难道还想弑父不成?!”
“爹?”
傅启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刻骨的恨意,
“傅淮生,你配吗?”
他的目光如同利刃,刺向傅淮生:
“当年,是你,为了摆脱我母亲这个家族联姻的包袱,在她的茶水里下了烈性,想制造她与人通奸的假象,好名正言顺地将她扫地出门,毁掉她和她家族的名誉!是你!”
傅淮生脸色瞬间惨白如鬼:
“你…你血口喷人!我没有!”
“没有?”
傅启舟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那杯加了料的茶,本该被一个你安排好的地痞喝下,然后撞破我母亲的丑事。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那天,去我母亲房间送点心的,是我敬爱的爷爷!”
他的目光转向脸色铁青的傅靖康:
“爷爷,那杯茶…好喝吗?那药…猛吗?”
傅靖康浑身剧震,老脸瞬间失去血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是他一生都无法启齿的污点!他觊觎儿媳的美貌己久,那杯阴差阳错的茶,点燃了他压抑的…铸成了无法挽回的大错!
“你母亲…她是自愿的…”
傅靖康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试图挽回最后一丝颜面。
“自愿?”
傅启舟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野兽的嘶吼,眼底的猩红再也无法抑制!
“她被下了药!神志不清!你趁人之危!了她!事后为了掩盖丑闻,你逼她嫁给了你这个废物儿子傅淮生!你告诉我,她是自愿的?!”
“住口!孽障!你给我住口!”
傅靖康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手边的茶杯狠狠砸了过来!
龙五身形一闪,轻松挡下。
傅启舟看都没看那碎裂的茶杯,继续用冰冷的声音撕开血淋淋的真相:
“我母亲,名门闺秀,心高气傲,却因为你们这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背负着失贞的污名,嫁给了这个视她如眼中钉的丈夫!
傅淮生!你恨她,因为你知道她肚子里怀的不是你的种!你恨我,因为我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你的无能和你头顶的绿帽!”
他死死盯着傅淮生,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刀子:
“所以,你纵容你的小妾欺辱她!你默许甚至推动了那场导致我双腿残疾、身中剧毒的意外!你想让我死!
想让我母亲彻底绝望!她生下我后,在你们日复一日的羞辱和冷暴力中,抑郁而终!是你们!是你们这对父子!亲手逼死了她!”
压抑了二十多年的仇恨、痛苦、屈辱,如同火山般彻底喷发!
傅启舟的胸膛剧烈起伏,苍白的脸上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泛起病态的红晕,眼底的猩红如同血海翻腾!
傅淮生吓得在沙发上,裤裆处迅速蔓延开一片深色的水渍——他失禁了!
傅靖康老脸灰败,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拄着拐杖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今天,我回来。”
傅启舟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
“不是来认亲,不是来听你们狡辩。是来…讨债的。”
他看向龙五:
“龙五。”
“在!”
“把这个垃圾,”
他指着失禁、如同烂泥的傅淮生,
“扒光他所有值钱的东西,扔到九龙城寨最脏最乱的乞丐窝。告诉他,谁敢接济他,谁就下去陪他。
我要他活着,像一条蛆虫一样,在烂泥里爬,在垃圾堆里找食,在所有人的唾弃和殴打中,苟延残喘地活着!
让他用余生,去忏悔他对我母亲犯下的罪孽!记住,别让他死了,我要他…生不如死!”
“是!傅爷!”
龙五肃然领命,一挥手,两名手下立刻上前,如同拖死狗般将尖叫挣扎的傅淮生拖了出去。
“不!爸!救我!爸!我是你儿子啊!爸!”
傅淮生凄厉的哭嚎声渐渐远去。
傅靖康看着儿子被拖走,老泪纵横,却无力阻止。他知道,傅启舟说到做到。
“至于你,我敬爱的爷爷,”
傅启舟的目光转向傅靖康,冰冷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更深的恨意,
“你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也是害死我母亲的元凶之一。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平静:
“傅家,我会接手。你,就待在这座老宅里,好好颐养天年吧。我会派人照顾你,让你衣食无忧,长命百岁。只是…”
傅启舟的嘴角勾起一个恶魔般的弧度:
“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踏出这座宅子一步。也别想再见到任何外人。
你就在这里,对着我母亲的牌位,日日夜夜,忏悔你的罪孽!首到…油尽灯枯!”
这是最残酷的精神囚禁!用无尽的孤独和良知的啃噬,作为对他迟暮之年的惩罚!
傅靖康浑身剧震,浑浊的老眼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颓然跌坐在太师椅上。
他知道,傅家变天了,他的时代,连同他所有的罪恶和秘密,都被彻底埋葬在了这座华丽的牢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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