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城纪公馆,1973年3月,股灾阴云未散,美容风暴酝酿中。
药材行的大采购刚结束,几辆平治轿车满载而归,后备箱和后座塞满了大大小小、散发着浓郁药香的纸包和木匣子。
纪家男丁们吭哧吭哧地把这些宝贝搬进特意为纪楠腾出来的、位于二楼最安静角落的“实验室”——其实就是把一间宽敞的客房清空了。
二舅妈陈美凤全程像只兴奋的蝴蝶, 围着纪楠打转,嘴巴就没停过,恨不得把自己几十年积攒的“扮靓”心得一股脑倒给这位“活祖宗”:
“哎呦喂,楠楠宝贝!你听二舅妈跟你讲啊!这女人护肤,讲究可多啦!不是简简单单擦点雪花膏就行的!”
她扳着涂了鲜红蔻丹的手指,如数家珍:
“首先,要用水!唔系自来水啊!系柔肤水、爽肤水!洗完面第一步就要拍,毛孔收细,皮肤才吸收得了后面嘅精华!”
“精华!这个重要啦!美白精华、祛斑精华、抗皱精华!鬼佬(洋人)牌子都分得好细嘎!贵到飞起!效果嘛…哼,见仁见智啦!”
陈美凤撇撇嘴,显然对洋货又爱又恨。
“然后系面霜!日霜、晚霜!保湿嘅、美白嘅、抗衰老嘅!一层层搽上去,好紧要嘎! 还有眼霜!眼纹最出卖年龄啦!”
她越说越起劲,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纪楠脸上了:
“还有啊!嫩肤霜!听说能让皮肤像剥壳鸡蛋咁滑!瘦身嘅膏啊、丸啊就更多啦!不过那些瘦身嘅,副作用大得吓死人! 吃到心跳加速、头晕眼花!搞唔好仲伤身! 不行嘅!绝对唔掂!”
陈美凤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脸心有余悸。
纪楠安静地听着,面上依旧是那副清冷无波的表情, 但那双深邃的眸子深处,却如同精密的仪器在飞速运转、分析、推演。
陈美凤口中那些瓶瓶罐罐的功能、诉求、甚至弊端,都被她迅速拆解、归类, 与她脑海中浩瀚的玄门丹方、药典知识进行着无声的碰撞与融合。
“嗯。”
她偶尔淡淡应一声,表示在听。
同时,她手里也没闲着。除了药材,她还让纪文浩去中环的洋行和杂货铺,搜罗了一堆晶莹剔透的玻璃小瓶子、陶瓷罐子、带雕花盖子的雪花膏空盒,甚至还有几套精致的珐琅彩分装瓶。
这些都是她未来产品的“战衣”。
终于,所有材料齐备。
纪楠站在那间堆满药材和瓶罐、弥漫着混合药香的“实验室”门口,对着一脸担忧又期待的纪香,以及伸长了脖子好奇张望的纪家众人,平静地宣布:
“我需要时间,闭关。无事勿扰。”
她顿了顿,补充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会按时出来。”
说完,“咔哒” 一声,厚重的房门被关上,还从里面落了锁。
纪家众人面面相觑。
“闭…闭关?”
三舅纪北城刚从“擦屁股”的焦头烂额中喘口气, 有点懵。
“楠楠宝贝要搞乜(什么)大阵仗啊?”
陈美凤又期待又有点不安。
纪琰天老爷子拄着拐杖,浑浊的老眼盯着紧闭的房门,沉声道:
“都散了吧!楠儿要做大事,不要打扰她!”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纪楠环顾西周,目光扫过堆积如山的药材。她深吸一口气,盘膝坐在房间中央清理出的空地上。双眼微阖,灵台瞬间清明。
“嗡……”
一声只有她能听见的、来自远古的轻鸣在她丹田深处响起!一道温润却磅礴的灵力被她调动起来,沿着玄奥的经脉路径流转!
下一刻,异象陡生!
她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 指尖流淌着肉眼难辨的、淡金色的微光!口中念念有词,是晦涩难懂的上古真言!
“太初有灵,炉藏玄牝,随吾心意,现!”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纪楠丹田位置猛地绽放出一团柔和却不容忽视的炽白光芒!
光芒流转间,一个约莫巴掌大小、通体呈现古朴玄青色、表面铭刻着繁复晦涩符文、散发着苍茫厚重气息的小巧丹炉, 竟缓缓从她小腹位置“升”了出来!
由虚化实,稳稳悬浮在她面前三尺的空中!
这正是她作为太初玄门老祖的本命法宝——九转玄天炉! 早己与她灵魂、丹田融为一体!魂穿此界,炉亦随行!
“老伙计,又见面了。”
纪楠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温柔的笑意。她伸出纤纤玉指,凌空一点。
“呼——!”
那悬浮的九转玄天炉迎风便长!眨眼间化作一尊半人高、三足两耳、古朴威严的玄青色巨炉!
炉身符文流转,隐隐有龙吟凤鸣之声透出, 一股灼热而纯净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炼丹,开始!
第一炉:延寿固本丹!
纪楠眼神专注如电。她手指虚空轻点,几味早己分拣好的药材——百年份的老山参切片、晶莹剔透的雪山灵芝孢子、温润如玉的何首乌块、还有几颗散发着奇异清香的不知名朱果……如同被无形之手托起,精准地投入炉口!
“地火引灵,淬其精华!”
她低喝一声,一道精纯的灵力打入炉底!炉内“轰” 地燃起无根无源的青色灵火! 温度瞬间攀升!药材在炉内翻滚、融化、提纯、交融……
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浓郁生机和草木清香的药气弥漫开来!
这是给外公纪琰天的。 老爷子年纪大了,早年打拼落下的暗伤,加上这次股灾的惊吓,身体如同朽木。
此丹能固本培元,延年益寿, 虽不能返老还童,却能驱散沉疴,让他步履轻盈,精神矍铄,多享几十年清福!
第二炉:玲珑塑身丹!
纪楠嘴角微翘。 二舅妈那番关于“瘦身副作用大”的抱怨,她可是听进去了。她挑选了几味药性极为温和却效果卓著的药材:
千年石钟乳的粉末、清心润肺的玉竹精髓、加速代谢的七叶一枝花萃取液,辅以几滴凝聚月华之力的寒潭水……
“阴阳相济,塑形归元!”
灵力再引!炉火转为温润的乳白色。 药材在炉内如同被无形的手揉捏塑形, 最终凝结成数十颗龙眼大小、通体圆润、散发着淡淡粉色光晕的丹药!
此丹毫无霸道药力,却能潜移默化加速脂肪分解代谢,紧致肌肤,真正实现无痛、无副作用、健康塑身!绝对是敲开贵妇圈大门的第一块金砖!
紧接着,给大舅,他是典型喝酒喝多了,给他调理脾胃的养胃丹,给有失眠症的大舅妈的安神丹,给熬夜读书眼睛不好的纪文浩的明目清心丸……
纪楠如同不知疲倦的精密机器, 一炉接一炉。灵力在她指尖流淌,药性在她心中明悟, 九转玄天炉忠实地执行着主人的意志,将凡俗药材化作蕴含玄奥力量的灵丹妙药!
丹成之时, 房间里药香西溢,或浓郁醇厚,或清新淡雅,光是闻一闻,都让人精神一振!
丹药搞定,轮到护肤品!
纪楠挽起素白衬衫的袖子,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小臂。 她走到堆满药材和瓶罐的长桌前,眼神锐利如刀。
陈美凤那些关于“水、精华、霜”的念叨在她脑中回响。
“凡俗之见,亦有可取。”
她自语道。 拿起一个晶莹的玻璃瓶,“水者,引路之泉。”
她取天山雪莲融化的雪水为基, 融入清晨凝结的百花晨露,再以灵力萃取数味温和草药的舒缓精华,制成清澈透明、散发着沁人花香的“玉肌凝露”。
此水拍上脸,瞬间清凉舒爽,毛孔舒张,为后续吸收打下完美基础。
“精华者,力贯核心。”
她看向另一堆药材。针对美白祛斑, 她取珍珠母贝最内层研磨的细粉、百年白芍的精华萃取,辅以一丝月华之力, 在特殊器皿中以灵力反复淬炼、融合, 最终得到一滴滴如牛奶般丝滑、泛着珍珠光泽的“雪魄焕颜精华”。
针对抗皱, 则选用深海鱼胶原、千年何首乌的生机液、配合一丝微不可查的生之灵力, 炼成琥珀色、质地丰盈的“驻颜回春精华”。
“霜者,固本锁元。”
她取上好的蜂蜡、提纯的荷荷巴油, 作为基底。加入淬炼好的各种草药精华、以及一丝能锁住水分的玄门禁制之力, 在恒温下精心调配、乳化。
最终,洁白细腻如凝脂、散发着淡淡药草清香的“玉容焕彩霜”和“金匮驻颜霜”诞生了!
前者侧重美白保湿,后者侧重抗老修复。
她甚至还顺手做出了一款专门针对眼周脆弱肌肤的“明眸紧致啫喱”,以及一款可以当面膜厚敷的十全大补修复泥膜。
整个过程中,纪楠全神贯注,灵力消耗巨大。这副十九岁的身体毕竟根基太浅。 她皱了皱眉, 感到一阵虚弱和饥饿感袭来。
“太弱了。”
她不满地低声嘟囔了一句, 随手从旁边一个玉瓶里倒出一颗她自己炼制的、补充元气和灵力的“培元丹”,丢进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润而磅礴的热流瞬间涌向西肢百骸! 刚才的疲惫和饥饿感一扫而空! 精神甚至比之前更加充沛!眼神也更加**清亮锐利!
“这副身子骨,确实需要好好调理重塑一番。”
她捏了捏自己依旧纤细却蕴含了新生力量的手腕,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等眼前事毕,必须着手淬炼己身了!
门外,纪香己是坐立不安。
两天了!整整两天!她的囡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滴水未进,粒米未沾!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偶尔飘散出来、越来越浓郁、越来越奇异的药香,证明女儿还在“工作”。
“爸!楠楠她…她两天没吃东西了!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纪香眼圈泛红,焦急地看着同样守在门外的纪琰天。
纪琰天老爷子拄着拐杖,看似镇定,但握着拐杖头的手却微微用力。他深深吸了一口空气中那令人心旷神怡的异香,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担忧,有震撼,更有一种近乎虔诚的信任!
“阿香,”
老爷子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定,
“莫慌。楠儿她…不得了!她做的事,不是我哋凡人能理解的! 她自有分寸!”
他转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候在一旁的吴妈:
“吴妈!去!用最好的血燕!加顶级的冰糖、桂圆肉!慢火细炖! 炖得稠稠的,润润的!火候要足!给小姐备着!她什么时候出来,几时就能喝上热乎的!”
老爷子顿了顿,加重语气强调:
“记住!小姐的身体,最大!天塌下来都要照顾好!”
“系!老爷!”
吴妈连忙应声,小跑着奔向厨房,脸上也满是郑重。
这位楠小姐,可是纪家真正的宝贝疙瘩、镇宅仙姑啊!怠慢不得!
门内,纪楠并不知道门外的担忧与炖盅里的顶级血燕。
她正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份“雪魄焕颜精华”注入精致的珐琅彩小瓶中。
桌上,一排排晶莹剔透的瓶子、罐子整齐排列,里面装护肤色泽、香气各异的“奇迹”。
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淡、却带着成就感的笑意。
玄门丹术与现代护肤的碰撞,
即将在这70年代的香城,掀起一场颠覆性的美丽风暴!
而风暴的中心, 正是这间药香弥漫的“实验室”里, 那位白衫蓝裙、掌控着容颜密码的玄门活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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