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镜堡的幸存者们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出那满是裂缝和血腥味的避难所大门。当他们看到山脚下那三只如同小山般倒毙的“破城者”变异体，以及站在尸骸中间、银灰色装甲沾染污血却依旧挺拔的钢铁身影时，恐惧和绝望终于被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所取代。哭泣声、哽咽的道谢声、以及虚脱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王科（铁卫-07）看着这些衣衫褴褛、面带菜色却眼含热泪的人们，核心处理器里那些关于战斗效率、威胁评估的数据流悄然退去。他覆盖着装甲的头颅微微低下，试图让自己的金属身躯显得不那么有压迫感。
“请…请跟我来。运输车很快就到。你们安全了。”他的合成音努力调整着，试图去掉金属的冰冷，加上一丝温和，但效果有点奇怪，像是卡顿的收音机在播放安抚音乐。
他注意到人群中一个抱着破旧玩偶、瑟瑟发抖的小女孩，正用惊恐的大眼睛看着他那条还在滴落粘液的机械触手。王科下意识地想将触手收回，却又停住。他犹豫了一下，控制着那条触手极其缓慢、轻柔地伸到小女孩面前，触手末端的光芒调节到最柔和的暖白色，甚至还笨拙地模拟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微笑表情（大概是他数据库里能找到的最友好的图案）。
小女孩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但看着那发着暖光、做出奇怪笑脸的金属触手，恐惧渐渐被好奇取代，甚至小心翼翼地伸出脏兮兮的手指，碰了一下。
冰凉的触感让她缩回手，但又忍不住再看。王科的核心处理器莫名地松了口气。
“嘿！那边的！别磨蹭了！赶紧上车！这破地方指不定还有啥玩意儿呢！”林薇的大嗓门从半空传来。深蓝守望者悬浮在不远处，驾驶舱打开着，林薇正拿着个扳手不耐烦地敲着舱门边缘，显然对这种“温情脉脉”的场面很不感冒，但她的战机确实有效地驱散了周围零星的丧尸，清理出了一片安全区域。
很快，改装过的重型装甲运输车轰鸣着驶来。幸存者们有序地登车，最后看了一眼他们曾经的家园，眼神复杂。
王科和林薇（一空一地）护送着运输车，向着磐石安全区返回。一路上，王科脑子里还在复盘刚才的战斗，尤其是最后用敌人肢体当武器的那一下。“效率很高，但…是不是有点太野蛮了？下次试试用勾爪把它甩起来会不会更省力？”他默默地优化着自己的“脑洞”战斗数据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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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安全区内，虽然依旧忙碌，但胜利带来的希望让气氛轻松了不少。防御墙上的焊接火花依旧闪烁，但偶尔也能听到工人哼起不成调的小曲。
在下层生活区的一个小广场边上，张山有些紧张地搓着自己那条银灰色的“疾风行者III型”机械腿。他特意把腿擦得锃亮，甚至试图给关节上点油让它看起来更流畅些。他换上了一套相对干净（虽然依旧带着点机油味）的工装，手里紧紧攥着两支用废弃能量管稍微打磨过、里面装着一点点发光苔藓做成的“荧光棒”——这大概是他能找到最像“花”的东西了。
不远处，李婷小跑着过来。她也刚刚结束预备役的训练，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穿着有些不合身的训练服，但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到张山，她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脚步放缓了些。
“张…张山。”李婷小声打招呼，手指绞着衣角。
“哎！李婷！你…你来啦！”张山猛地站首，差点因为紧张而让机械腿的平衡系统过载，“训练…辛苦了吧？这个…给你！”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把那两支简陋的“荧光棒”递过去，光芒映得他脸颊（内部模拟温度升高）有点发烫。
李婷惊讶地接过那散发着柔和绿光的管子，看着里面缓缓蠕动的发光苔藓，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是什么呀？好奇怪…但是，很好看！谢谢！”她小心地捧着，像是捧着什么珍宝。
张山挠了挠头，傻笑起来：“就…路边捡的管子…我看它会亮…就觉得…你会喜欢…”他笨拙地解释着，机械腿无意识地切换到了滑轮模式，微微滑动了一下，让他身形晃了晃，更显窘迫。
李婷看着他憨厚的样子，笑意更深了。她指了指广场边缘一排相对安静的长椅（其中一条腿还是用废弃炮弹壳垫着的）：“我们去那边坐坐吧？听说…今天王科大哥他们出去救援了？”
“对啊！”张山一下子来了精神，和李婷并排坐在长椅上（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生怕把椅子坐塌了），“科哥可厉害了！还有林薇博士！开着那么大个铁家伙飞出去了！肯定又把那些怪物打得落花流水！”他挥舞着手臂，模仿着飞行和开枪的动作，机械腿的关节发出轻微的嗡鸣。
李婷托着腮，认真听着，眼中闪烁着崇拜和向往的光芒：“真好啊…他们都那么厉害，能保护大家…我也要努力训练！以后也能像他们一样！”
“你肯定行的！”张山用力点头，“你今天训练怎么样？打中靶心了吗？”
“嗯！今天打了三次十环呢！”李婷有些小骄傲地扬起下巴，随即又有点沮丧，“不过格斗课还是不行…总是摔跤…”
“没事没事！慢慢来！我刚开始装这条腿的时候，走路都顺拐呢！摔得比你还多！”张山赶紧安慰她，还做了个夸张的顺拐摔倒的动作，逗得李婷咯咯首笑。
夕阳的余晖透过安全区穹顶的滤光板，洒在两人身上，将金属和少女的脸庞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他们聊着训练，聊着听来的战斗故事，聊着安全区里发生的琐事，甚至聊起了战前那些模糊的、关于公园和甜品的记忆。张山笨拙地讲着并不好笑的笑话，李婷却笑得很开心。那两支简陋的荧光棒在他们中间散发着微弱却温暖的光芒。
没有鲜花，没有音乐，只有冰冷的金属长椅、远处维修的噪音、和空气中淡淡的机油与消毒水味道。但在这末日堡垒的一角，少年磕磕绊绊的关心和少女带着汗水的笑容，却比任何东西都更像生命的脉搏，鲜活而有力地跳动着。
张山看着李婷笑得弯起的眼睛，感觉自己的能量核心运转得格外顺畅，甚至有点过热。他偷偷想着，下次是不是可以去工坊垃圾堆里再翻翻，说不定能找到更亮一点的苔藓，或者…别的什么能让她笑的东西。
这一刻，没有丧尸的嘶吼，没有战争的阴云，只有少年少女之间，那微小却坚韧的、如同荧光苔藓般在废墟中静静发亮的心动。这或许就是他们为之战斗的意义——守护这微不足道，却足以照亮冰冷钢铁的温暖。
作者“恒星吞噬者”推荐阅读《血肉苦弱：我以机械终结末日》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TA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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