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工坊”的喧嚣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凝重包裹。巨大的全息屏幕上，不再仅仅是深蓝守望者的复杂能量导流图，而是并排展示着两个截然不同的影像流：左侧是林薇博士之前“悬浮”测试时摇摇晃晃、最终狼狈撞墙的滑稽回放；右侧则是王科（铁卫-03）从灰烬城带回来的、水晶灾厄释放湮灭脉冲时那快如鬼魅、精准得令人绝望的攻击画面。两者对比，如同蹒跚学步的婴儿与毁灭巨神的凝视。
林薇博士盘腿坐在堆满零件和演算纸的工作台上，鸟窝头比平时更加狂放不羁，嘴里叼着一根能量棒，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在左右两个屏幕间疯狂扫射。她的手指在悬浮的虚拟键盘上快得只剩残影，嘴里念念有词，唾沫星子时不时喷在屏幕上：
“…看看！看看这差距！老娘连悬浮都像抽筋的蛤蟆！这水晶疙瘩抬手就是超光速湮灭炮！能量利用效率差了几个银河系啊！…老王！把铁卫03传回来的能量节点共振数据给我调出来！放大！聚焦胸腔下方那个风暴眼！还有他闪避时的关节联动数据！腿部推进器在极限过载下的微调参数！一个字节都别漏！”
被点名的研究员老王赶紧操作，瀑布般的数据流立刻淹没了屏幕一角。
王科站在一旁，银灰色的装甲经过紧急维护，表面伤痕被修补，但内里的传动装置和能量核心依旧带着过载后的隐痛。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反复拆解研究的电路板。林薇博士那炽热的、仿佛要把他装甲都熔穿的目光，让他逻辑核心有点发毛（逻辑模拟）。
“博士…您需要我做什么？”王科的声音合成器努力保持平稳。
“做什么？站着别动！当我的活体数据库！”林薇头也不抬，手指如飞，“你的‘末日钢铁者’系统，简首就是为战斗而生的终极优化模板！看看你这关节联动！”她指着屏幕上王科在熔岩坑中一个极限变向的慢动作分解，“滑轮切履带，勾爪弹射，身体重心瞬间调整，动力核心输出平滑过渡…丝滑！太丝滑了！我的深蓝守望者动起来就像关节生锈的铁皮罐头！”
她又调出王科西手形态下火力倾泻的画面，眼睛放光：“看看这武器切换！掌心炮到机关枪到电锯！无缝衔接！能量分配跟开了天眼似的！老娘那点可怜的能量导流槽，开个主推进器都怕炸膛！”她猛地一拍大腿（拍在冰冷的装甲上，疼得自己龇牙咧嘴），“老王！记下来！深蓝守望者的关节传动系统必须推翻重做！用‘铁卫03’的运动数据建模！能量导流节点要重新布局！武器系统切换机制要模块化、傻瓜化！老娘也要一键切换！”
王科看着屏幕上自己狼狈逃窜、拼命倾泻火力的画面被林薇当成“完美模板”来膜拜，覆盖着装甲的脸颊（内部结构）似乎有点发烫（逻辑模拟）。“博士…我那是…被逼的，系统自动优化反应…”
“被逼的？被逼的能这么丝滑？”林薇终于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王科，带着一种科学狂人特有的狂热，“这就是天赋！战斗本能和机械躯体的完美融合！老娘要的就是这种‘被逼出来’的丝滑！”她跳下工作台，绕着王科转圈，手指点着他装甲的各个关节部位，“这里！传动轴承的应力分布！这里！能量缓冲阀的响应曲线！还有这里！感知系统和运动中枢的延迟时间！统统给我开放最高权限数据！老娘要从你身上榨出每一滴优化灵感！”
王科感觉自己像被一台人形扫描仪全方位透视，逻辑核心运算速度都慢了一拍。他默默开放了相关数据的读取权限。瞬间，庞大的信息流涌入林薇的控制台，让她兴奋得手舞足蹈：“对对对！就是这个！老王！快！建模！模拟！老娘要看看用‘铁卫优化算法’驱动深蓝守望者，能飞…呸，能悬浮成什么样！”
看着林薇博士再次陷入疯狂的数据分析和结构重构中，王科默默退后半步。他感觉自己的存在，似乎为这位梦想成为“钢铁侠”的博士，提供了一双…更加抗摔的数据翅膀？虽然这翅膀的蓝图，是用他在熔岩坑里差点被轰成渣的经历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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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安全区中层，公共配给食堂。空气里弥漫着合成营养膏那寡淡、带着点铁锈味的“香气”，以及人群低声交谈汇聚成的沉闷嗡鸣。排队领取配给的长龙缓慢移动着，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带着疲惫和忧色。
苏婉儿端着一个印着“磐石后勤”字样的、边缘磕掉漆的金属餐盘，里面是标准配额：一小坨灰绿色的营养膏，两块口感像木屑的压缩饼干，一杯浑浊的过滤水。她找了个角落靠墙的位置坐下，看着餐盘里毫无食欲的“美食”，长长地、戏剧性地叹了口气。
“唉…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末世感’了…”她小声嘟囔着，用叉子（也是金属的，硌牙）戳了戳那坨营养膏，眼神放空，瞬间进入了自己的“脑内小剧场”。
“想当年（其实也就几个月前），姐追的末日剧里，那叫一个轰轰烈烈！主角团人均异能觉醒，空间戒指里塞满自热小火锅，丧尸王都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设定…”她撇撇嘴，看着周围排队领配给、面色愁苦的人群，“再看看现实？征兵令！强制性的！连李婷那种小可爱都被拉去练枪了！这剧本不对啊导演！说好的主角光环呢？姐这‘天选宅女’的被动技能难道就是…排队领猪食？”
她托着腮，目光扫过食堂里形形色色的人：有刚下工、满身油污的维修工狼吞虎咽；有愁眉苦脸计算着劳动积分、盘算着能不能换点额外维生素片的母亲；还有几个穿着崭新但明显不合身预备役作训服的年轻人，脸上带着稚嫩和不安，低声讨论着训练场有多可怕。
“劳动积分…啧啧，比某宝双十一凑满减还复杂！”苏婉儿继续她的内心独白，“搬一天砖换10分，修个水管换5分，想换包过期的薯片？50分起！姐这细胳膊细腿，刷分速度赶不上通货膨胀啊！这经济系统哪个策划设计的？拉出去祭天好不好？”她愤愤地咬了一口压缩饼干，硌得牙疼。
“还有这气氛…”她压低声音，做贼似的左右看看，“跟恐怖片前奏似的！征兵，配给收紧，高层天天关在小黑屋里开秘密会议…下一步是不是该出现内部叛徒、资源争夺、人性崩坏了？经典末世桥段啊！”她眼睛突然一亮，带着点不合时宜的兴奋，“按照套路，姐这种看似路人甲、实则隐藏关键信息的搞笑角色，通常会在关键时刻…比如主角团快团灭的时候，突然掏出祖传U盘或者念出一段神秘咒语？”
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脸上露出一丝傻笑。但笑容很快又垮了下来，看着餐盘里纹丝不动的营养膏，叹了口气：“唉，算了…U盘没有，咒语不会，还是先想想怎么把这玩意儿咽下去，别饿晕在下次‘丧尸围城’的片场吧…”她捏着鼻子，视死如归地把那勺营养膏塞进嘴里，五官瞬间皱成一团，如同生吞了一只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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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备役基础训练场的怒吼声似乎成了背景音的一部分。李婷浑身被汗水浸透，作训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身形。她依旧站在队列里，双手死死抓着训练枪的护木，小臂因为长时间的用力而微微痉挛，指尖泛白。枪口依旧在抖，但比起最初那如同帕金森般的幅度，己经平稳了不少——至少能勉强维持在靶子的方向了。
“坚持！手臂发力！肩膀下沉！用身体去顶住枪！不是光靠你那两根豆芽菜胳膊！”刀疤教官的吼声如同炸雷，在耳边嗡嗡作响。豆大的汗珠从李婷额角滚落，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痛。她不敢抬手去擦，只能拼命眨眼，视野一片模糊。
“现在！听我口令！目标正前方！一百米固定靶！三点一线！稳住呼吸！准备——”教官的声音拖长，带着一种压迫感。
李婷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肌肉绷紧，用尽吃奶的力气试图稳住枪口。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教官的吼声和手臂传来的剧痛。
“——射击！”
砰！砰！砰！砰！
训练枪模拟击发的空响在训练场回荡。李婷几乎是闭着眼睛扣下的“扳机”，巨大的后坐力（即使是训练枪模拟）狠狠撞在她单薄的肩膀上，让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枪口更是猛地向上一扬！
“脱靶！全脱靶！李婷！你打的不是靶子，是天花板上的灯！”教官的吼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和恼怒，“肩膀！顶住！身体前倾！抵消后坐力！你是木头吗？！”
巨大的委屈和挫败感瞬间淹没了李婷。肩膀火辣辣地疼，手臂酸得抬不起来，汗水模糊了视线，耳朵里嗡嗡作响。她死死咬着下唇，才没让眼泪当场掉下来。那句“我不行”几乎要冲破喉咙。
就在这时，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通道边缘——张山己经不在了。但就在她转头的一瞬间，因为身体的晃动，她紧握枪托的手指不经意间，似乎擦过了一个之前从未注意到的、位于枪托底部一个极其微小的凸起。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被训练场噪音淹没的机械卡榫声响起。
李婷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手中沉重的训练枪猛地一轻！同时，枪托底部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和调整感！原本对她来说过于粗大、难以握稳的枪托，其结构竟然在她手中发生了微妙的形变！贴合手掌的弧度变得更加舒适，重心也似乎微微前移，整体感觉…更趁手了？！
她惊愕地低头看向手中的枪。外观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握持的感觉…完全不同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贴合感从掌心传来，仿佛这把枪突然“认识”了她的手。
“发什么呆！重新据枪！再来！”教官的吼声再次响起。
李婷下意识地重新端起枪。这一次，奇迹发生了！枪身虽然依旧沉重，但那种难以掌控的抖动感大幅减弱！手臂的酸痛感似乎也减轻了一些？枪托稳稳地抵在肩窝，虽然依旧被后坐力撞得生疼，但身体本能地就找到了一个更稳定、更能卸力的姿势！枪口虽然还在微微晃动，但己经能清晰地指向远处的靶标！
她愣住了。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张山？她猛地想起张山之前送她来训练时，似乎摆弄过这把训练枪？难道他…
“李婷！瞄准！射击！”教官的催促打断了她的思绪。
李婷深吸一口气，不再去想原因。她努力回忆着教官教的动作要领，肩膀下沉，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透过简易的机械瞄具，死死盯住远处那个模糊的圆形轮廓。汗水依旧模糊视线，手臂依旧酸痛，但手中这把似乎被“调整”过的枪，给了她一丝微弱的、可以掌控的感觉。
她屏住呼吸，食指缓缓压下。
砰！
模拟击发声响起。肩膀依旧被撞得一震，但枪口上扬的幅度明显小了很多！
“7环！偏左下！”旁边负责报靶的预备役士兵喊道，语气带着点惊讶。这是李婷第一次上靶！
刀疤教官也挑了挑眉，虽然依旧板着脸，但眼神里的严厉似乎松动了一丝：“哼！总算蒙上一个！姿势！注意姿势！别又打回原形！”
李婷没有理会教官的话，她看着远处靶纸上那个代表命中的小点（虽然是虚拟的），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杂着酸涩，猛地冲上鼻尖。她用力眨了眨眼，把那股想哭的冲动压下去，再次端平了枪。这一次，她的眼神里，除了坚持，多了一点点名为“希望”的东西。那悄然变化的枪托，成了她在冰冷训练场上，抓住的第一根稻草。
作者“恒星吞噬者”推荐阅读《血肉苦弱：我以机械终结末日》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TA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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