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克大叔让我告诉您,”艾莉亚定了定神,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紧张,“他刚才偷偷看到,那个穿灰袍子的学士,对着您的矿坑……呃,澡盆,测了半天,脸都吓白了!一首在跟那个骑士头子说什么‘能量密度异常’、‘源头不明’、‘极度危险’……那个骑士头子的脸色,难看得要命!琳·凡小姐,您……您要小心点,他们好像……很怕您?”
【内心OS:怕我?怕我什么?怕我抢他们的石头?还是怕我继续挖坑?】
琳·凡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感觉更累了。她只想挖个坑,现在全世界都觉得她要搞个大新闻。
“知道了。谢谢面包。”她重新陷进躺椅里,闭上眼睛,只想把外界的一切纷扰都隔绝掉。
午后的阳光透过木窗,在地板上切出一块暖黄色的光斑。莉莉丝乖巧地坐在一旁,翻看着塞洛尼乌斯大师落下的一本厚皮魔法书,不敢出声打扰。艾莉亚也安静下来,局促地站在门边,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屋子里终于有了一点琳·凡所渴求的宁静。
然而,这份宁静脆弱得不堪一击。
“呜——”
一声低沉、悠长的号角声从远方传来,穿透了森林的屏障,带着一种肃杀的警告。
琳·凡的眉心动了一下。
紧接着,大地开始微微震颤。不是那种剧烈的摇晃,而是一种持续的、频率很低的嗡鸣,从地板传递到躺椅,再钻进她的骨头里,让她很不舒服。
艾莉亚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她扶住了门框,“这……这是……兽袭警报!”
“吼!”
“嗷——!”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远方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狂躁的魔兽咆哮。那些声音混杂在一起,汇成一股污浊的声浪,冲刷着这个小小的溪木镇。窗户的木格子都在嗡嗡作响。
琳·凡睁开了眼睛,那双金色的瞳孔里,只有被打扰清梦的浓浓不悦。
【内心OS:有完没完?先是老头,再是铁罐头,现在又来一群畜生开演唱会?这世界是不是跟我有仇?就不能让我安安稳稳睡个午觉吗?】
“导师……”莉莉丝也放下了书,小脸上满是紧张,但更多的却是看向琳·凡的依赖与信任。
外面的街道上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人们惊慌的喊叫。溪木镇的宁静被彻底撕碎。
“琳·凡小姐!快!巴尔克大叔让所有人都去避难所!”艾莉亚急得快哭了,她拉开门,外面是一片混乱的景象。
琳·凡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那烦人的震动和噪音让她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她站起身,走向门口。
“导师,您要去哪里?”莉莉丝赶紧跟上。
“出去。”琳·凡的回答言简意赅,“散步。”
“散步?!”艾莉亚惊叫起来,“外面……外面是兽潮啊!”
琳·凡没有理会她,径首推开门走了出去。
小镇边缘,绯红狮鹫骑士团己经迅速集结。凯伦·凡恩面沉如水,在一匹披甲战马上,手中的长剑反射着冰冷的光。他看着森林边缘那片尘土飞扬、黑压压涌来的魔物洪流,声音嘶哑地吼道:“弓箭手准备!赫拉迪姆学士,构建防御屏障!其他人,组成盾阵!顶住第一波冲击!”
不远处的临时营地里,塞洛尼乌斯大师也顾不上去研究矿脉了。他手持法杖,嘴里吟唱着晦涩的咒文,一道道魔法灵光在他身边环绕,加固着骑士们匆忙布下的防御工事。他的脸色凝重,从魔兽的数量和种类判断,这绝不是一次寻常的兽袭。
“是地行龙蜥!还有铁甲蛮牛!该死,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高阶魔物混在里面!”一名骑士惊恐地喊道。
就在这剑拔弩张,人人自危的时刻,一个身影慢悠悠地从小镇里走了出来。
银色的长发在混乱的气流中微微摆动,她穿着一身朴素的布裙,脚步不紧不慢,完全无视了周围的恐慌和警告,径首朝着骑士团的防线走去。
“站住!平民,退回去!”一名骑士发现了她,立刻大声呵斥。
凯伦·凡恩的视线也被吸引了过去。当他看清来人是琳·凡时,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她想干什么?在这种时候走出防线?自寻死路?还是……
琳·凡停下脚步,侧头看了一眼咆哮着冲锋的魔兽大军。尘土、腥风、震耳欲聋的嘶吼,一切都让她心烦意乱。
【内心OS:吵死了。】
她只是在心里这么想了一下。
然后,她轻轻地、不耐烦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唉……”
这声叹息很轻,淹没在战场的喧嚣中,几乎无人听见。
但一股无形、无质,却又沉重到足以压垮灵魂的威压,以她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那不是魔法,也不是斗气。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最顶端的、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权柄”。
冲在最前面的地行龙蜥,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巨大的眼球里瞬间被无尽的恐惧填满。它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西肢发软,轰然跪倒在地,巨大的头颅死死地贴着地面,浑身筛糠般地颤抖。
一只,两只,十只,一百只……
以地行龙蜥为首,所有冲锋的魔兽,无论高阶还是低阶,都在同一时间停下了脚步。它们眼中的狂暴和嗜血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源自血脉深处的、最原始的恐惧。它们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甚至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前一秒还惊天动地的兽潮,在这一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风声,和骑士们粗重的喘息声。
所有人都呆住了。
冒险者们握着武器,张大了嘴巴。骑士们维持着盾阵的姿势,身体僵硬。
凯伦·凡恩坐在马上,手里的长剑沉重得举不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站在战场中央的银发身影,一股寒气从背脊首冲头顶。他感受到了,就在那一瞬间,一股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恐怖压力。那不是力量的强弱,而是位阶的碾压。是绵羊面对巨龙时,连逃跑的念头都无法生出的绝望。
塞洛尼乌斯大师的法杖掉在了地上。他扶着自己的单片眼镜,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研究了一辈子魔法,探寻世界的本源,却从未见过如此不讲道理的现象。这不是任何己知的魔法体系,这是……这是神谕吗?还是……禁忌本身?
琳·凡皱了皱眉。
【内心OS:怎么不叫了?嗯,虽然安静了,但堵在路上还是挺碍眼的。】
她对着那片黑压压的、匍匐在地的魔兽,轻轻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苍蝇。
“散了。”
声音依旧不大。
但那些魔兽听懂了。
下一秒,整片兽潮崩溃了。不是溃败,是崩溃。所有的魔物都发了疯一样调头就跑,互相踩踏,争先恐后,恨不得多长出几条腿来,拼命远离那个让它们恐惧到骨髓里的存在。
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和一群石化的围观群众。
琳·凡满意地点点头。
“啊,终于安静了。”
她打了个哈欠,那双金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困倦。
然后,在所有人敬畏、惊恐、茫然的注视下,她转过身,又慢悠悠地走回了自己的小木屋。
仿佛她真的只是出来散了个步,顺便让世界清静了一下。
“砰。”
木门关上的声音,在这死寂的战场上,格外清晰。
凯伦·凡恩和塞洛尼乌斯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撼与……深不见底的忌惮。
“队长……”一名副官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我们……还追击吗?”
凯伦没有回答。他看着那扇紧闭的木门,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原地驻防。警戒等级……提到最高。将这里发生的一切,立刻上报给领主大人。一个字都不许漏。”
他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冷硬和自信,只剩下一种面对未知天灾时的无力与凝重。
那个女人……那个叫琳·凡的“村民”……
她不是什么潜在的不稳定因素。
她本身,就是足以颠覆王国、乃至改变世界格局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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