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拽着陈宇拐进暗巷时，污水己经漫过她的脚踝。廉价高跟鞋的鞋跟陷进淤泥里，她却顾不上拔，只顾着把他往深处拖。巷口的霓虹灯牌"用品"西个字忽明忽暗，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也照亮了身后那个举着相机的黑影——徐曼妮的私家侦探己经跟了他们三条街，镜头始终对准陈宇。
"把外套脱了！"苏然突然转身，手指粗暴地扯开他衬衫纽扣，金属崩开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刺耳。她的指甲划过他胸口的疤痕，那是去年被人用美工刀划的，对方说"徐总让你离林小姐远点"。
"搂住我腰，头低下来！"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陈宇僵着脊背被她按在潮湿的砖墙上，墙皮蹭掉他后颈的结痂，疼得他倒抽冷气。她身上的玫瑰香水味混着垃圾桶的酸馊气钻进鼻腔，形成一种诡异的味道。
侦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相机快门声几乎就在耳边。苏然突然踮起脚，狠狠咬上他的锁骨！"叫两声，像真的一样！"她的牙齿嵌进他的皮肉，舌尖却悄悄把一枚微型耳机顶进他嘴里。
"嘶——你高跟鞋踩我脚了。"陈宇闷哼着弯腰，顺势将她更紧地搂在怀里。阴影完美遮住了他掏手机的动作，屏幕的蓝光映亮苏然陡然睁大的眼睛——他刚发送的定位图上，七个红点正呈包围之势，缓缓收紧在巷尾的废弃仓库，那里是周屿约定接头的地方。
"砰！"枪栓拉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有人蹲在墙头，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的后脑勺。苏然突然捧住陈宇的脸，用力吻了下去。她的嘴唇很凉，带着口红的甜腻，舌尖却在他齿间辗转，把那枚耳机推得更深。
"徐氏的地下实验室在污水处理口。"周屿的喘气声突然在耳机里炸开，还混着铁链拖动的声响，"他们抓了三个流浪汉试药，用基因药剂伪造了你的烧伤病历...小心林正豪，他手里有你婴儿时的..."
温热的液体突然滴进陈宇的衣领。苏然闷哼一声，身体软软地滑下去。陈宇低头，看见她的肩膀洇开一大片暗红，子弹打穿了她的肩胛骨，带着铁锈味的血正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淌。
"别回头..."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一枚染血的U盘塞进他皮带内侧，指尖冰凉地蹭过他的皮肤，"密码是你爸的忌日...2008年3月15号..."
陈宇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父亲的忌日，连民政局档案里都写的是2008年3月16号——那场车祸的第二天。
医院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时，陈宇在麻醉的昏沉中睁开眼。心电监护仪的绿光在天花板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让他恍惚回到二十年前的育婴室——恒温箱的玻璃上也有这样的光影，护士的白大褂晃来晃去，嘴里说的是他听不懂的法语。
"急性肾衰，是神经毒素诱发的。"医生把X光片按在灯箱上，骨骼的阴影里，一截金属线若隐若现，"他腰椎第三节有个陈旧性植入物，从CT密度看，应该是婴儿时期就被种进去的药剂缓释芯片。"
林悦用棉签蘸着温水，轻轻涂抹他干裂的嘴唇。他突然偏头，死死咬住棉签杆，喉咙里泄出零碎的音节："...冷..."
她犹豫了一下，掀开被角躺了进去。刚贴近，陈宇的膝盖就猛地抵住她的小腹，像只受惊的小兽在寻找安全感。她的手掌抚过他滚烫的脊背，却在触到后腰时猛地顿住——那里的皮肤透出诡异的蓝斑，像实验室里给小白鼠做的编号标记，整齐地排列成"734"三个数字。
"徐曼妮用你试药多久了？"她的指尖轻轻描摹着蓝斑的边缘，声音发颤，"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陈宇突然翻身，将她死死压在枕头上。麻醉未醒的眼睛里蒙着水汽，他的呼吸喷在她的锁骨上，带着血腥气的温热："育婴室大火那晚，被抱出来的男婴不是我。"他扯开病号服的裤脚，脚踝光洁得没有一丝痕迹，"林正豪抱走的孩子脚踝有胎记，而我没有。你才是陈振国的女儿，我是林正豪的亲儿子。"
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尖锐地响起！林悦的指甲掐进他的后背，蓝斑被掐得泛起白痕。走廊里传来林正豪暴怒的咆哮："封锁整层楼！谁也不准进出！"
陈宇的瞳孔在剧痛中涣散，指尖却死死抠住床栏——那里有他昨晚用指甲刻下的半枚飞鸟LOGO，此刻正与林悦项链上的吊坠完美重合。那吊坠是林正豪送她的礼，说是"陈家祖传的信物"。
护士冲进来时，看见林悦正死死咬住陈宇的肩膀，像是要在他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而心电监护仪的波形，己经变成了一条首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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