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那阴森的停尸间内,白炽灯管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啦声,仿佛随时都会熄灭,青灰色的阴影在秦海的脊背上肆意舞动。秦羽呆立在一旁,眼神空洞却又透着无尽的悲恸,他的指尖微微颤抖,悬在父亲后颈那片溃烂的靛蓝色皮肤上。腐肉边缘,一颗米粒般大小的凸起格外醒目,当秦羽的指尖轻轻触碰上去,那触感就如同摸到了一颗生锈的钉子,粗糙且冰冷。
“七年前入狱体检报告显示这里只有旧疤。”苏瑶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手中的镊尖稳稳地挑开黏连的血痂。随着血痂被揭开,半枚浪花纹铜纽扣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纽扣的背面沾着新鲜的组织液,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显然是刚被埋入不久。
就在这时,消毒水那刺鼻的味道里,突然混入了雪茄浓烈的焦油味。林宇斜倚在门框上,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蛇信般阴冷,肆意地舔过尸体,随后他发出一声冷笑:“堂弟节哀啊。二叔肝中毒拖了十年,多亏你当年省下早饭钱买的绿豆糕——”说到这儿,他突然俯身,将嘴贴近秦羽的耳廓,压低声音,却又刻意让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秦羽耳中,“发霉的糕饼喂了半年,癌细胞长得特别欢实。”
秦羽的身体猛地一震,手中攥着的尸检报告簌簌作响。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病理分析栏里被红笔圈出的“慢性砷中毒”五个字,页脚标注的送检日期,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撞击着他的内心——正是母亲头七那天。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十二岁的他,满心欢喜地攥着攒了三个月的硬币,一路小跑奔向镇上的糕点铺,只为给辛苦劳作的父亲买上一份他最爱吃的绿豆糕。然而,就在他满心期待之时,林宇的自行车“恰好”撞翻了他,那承载着他对父亲深深爱意的绿豆糕,咕噜噜地滚进了阴沟。紧接着,一只戴着劳保手套的手迅速将其捞起……
“谢老板的见面礼。”林宇若无其事地将一个金属盒塞进秦羽口袋。秦羽下意识地看向盒里,药片边缘那清晰的蝎子印痕,与父亲临终前床头发现的“止痛药”一模一样。
“砰!”冷藏柜突然爆出一声闷响,如同平地惊雷,吓得众人浑身一颤。三号尸格缓缓弹开半寸,老陈浮肿的右手无力地垂落在外,无名指上婚戒内侧原本刻着的“陈”字痕迹,己被锉刀残忍地磨平。苏瑶见状,立刻拿出紫外灯扫过戒指,两道新鲜的划痕组成了蝎尾图案——与秦羽掌心的铜扣纹路完美契合。
“指纹拓印。”苏瑶的声音微微发颤,眼中满是惊恐与愤怒,“有人用老陈的指骨当印泥!”
听到这话,秦羽的双眼瞬间瞪得通红,一股怒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暗红色的血珠从他因过度用力而攥紧的拳缝中渗出,一滴一滴,缓缓滴落在父亲后颈的铜扣上。仿佛是受到了鲜血的刺激,纽扣突然“咔”地一声弹开,一枚微型胶卷咕噜噜地滚入苏瑶掌心。她急忙将胶卷放在显微镜头下展开,半张基因报告映入眼帘:“样本A(秦海)与样本B(赵老棍)Y染色体同源率99.8%”,血字涂抹的备注栏里赫然写着:“谢总怕调包亲子鉴定事发,命我在尸检时植入物证——王医师。”
“他们竟敢如此……”秦羽咬牙切齿,愤怒与悲痛交织在心头,几乎要将他吞噬。
就在这时,骨灰领取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群黑衣保镖气势汹汹地将陶罐掼在柜台,管理员下意识地低头核对。就在这一瞬间,秦羽瞥见罐底吸附的追踪器红光频闪,如同蛰伏的蝎眼,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他们要毁尸灭迹。”秦羽心中一紧,毫不犹豫地撞开安全门,将怀里的真骨灰罐紧紧贴在心口,仿佛那是他最后的依靠。夜风裹挟着咸腥的气息,猛地灌入他的鼻腔,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远处,跨海大桥的护栏外,一辆黑色奔驰如同一具巨大的棺椁,静静地等候着,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
谢振坤站在车旁,月光下,他手臂上的蝎尾刺青仿佛活了一般,正缓缓蠕动。他弹落烟灰,火星溅落在陶罐上,漫不经心地说道:“令尊生前签了遗体捐赠,可惜...”话未说完,他突然举起喷枪,幽蓝的火舌瞬间舔上陶罐。
“不!”秦羽怒吼一声,猛拽鱼线!罐底发射器弹射而出,精准地黏住奔驰油箱。刹那间,一声巨响,爆裂的火球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瞬间吞没了谢振坤惊怒的脸。炽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秦羽却浑然不觉,冰冷的骨灰扑进他的口鼻,他仿佛能听见自己臼齿碾碎悲鸣的脆响,那是他内心深处痛苦的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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