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么做的。”
二师兄冯锐的声音,像他的人一样,冰冷、锋利,不带一丝感情。
我顶着一脸的泥巴,看着我那堆被他评为“愚蠢至极”的材料,和那堵被大师兄一指头戳塌的墙,羞愧得想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不是没想过反驳。
但当我看到二师兄那双仿佛能解剖万物的眼睛时,我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我敢说一个“不”字,他下一秒可能就会把我本人连同这间茅草屋,一起“修正”成最完美的几何粒子。
“那……那应该怎么做?”我用近乎于梦呓的声音问道。
冯锐没有回答我。
他只是缓缓地走到我的茅草屋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在茅草屋的柱子上一弹。
“嗡——”
一声轻响,整间茅草屋,连同我刚刚糊上去的所有泥巴、干草,瞬间化作了最细微的粉尘,被晚风一吹,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地,只留下了一个目瞪口呆的我,一个同样目瞪口呆的大师兄,和一片……干净得连根草都不剩的空地。
“首先,”冯锐收回手指,用一种“我在教你一加一等于二”的淡然语气说道,“在创造一件完美的作品前,要先清理掉所有的垃圾。”
我:“……”
我的房子,我的家,它在二师兄眼里,是垃圾。
“二……二师弟,你把小师弟的房子弄没了,他晚上睡哪儿啊?”大师兄石重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憨憨地问道。
冯锐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你这种凡夫俗子根本不懂艺术”的鄙夷。
“我不是弄没了,”他纠正道,“我是为了一件更完美的作品,腾出空间。”
说完,他身形一动,化作一道银光,瞬间消失在原地。
我和大师兄面面相觑。
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冯锐又回来了。
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上百块大小、形状、颜色、甚至连纹路都一模一样的巨大青石。这些青石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排列成一个完美的矩阵,散发着清冷的光辉。
“这是从后山山体核心处切割的‘静音石’,”冯锐淡淡地解释道,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其内部结构致密,能吸收九成九的声音。用来建造居所,勉强合格。”
我看着那些青石,又想了想自己之前挖的那些泥巴,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
“大师兄,”冯锐忽然转向石重,“去,把东边山崖上那棵三千年的铁木取来,记住,要整根,不能有任何损伤。”
“好嘞!”石重一听有活干,立刻兴奋地冲了出去。
片刻之后,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大师兄扛着一棵比他还粗壮好几倍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巨木,跑了回来。
“二师弟,俺拿来啦!”
冯锐的目光在那棵巨木上扫过,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我说过,不能有任何损伤。”他指着树干上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指甲盖大小的凹痕,“这是你扛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石头留下的。不完美,去,换一棵。”
石重:“啊?”
我:“……”
在二师兄这种令人发指的“完美主义”要求下,大师兄来来回回跑了七八趟,终于带回来一棵让冯锐勉强点头的“完美”铁木。
然后,真正的“施工”开始了。
那根本不是在盖房子。
那是在进行一场优雅而又恐怖的艺术创作。
二师兄冯锐,就是这场创作的总设计师和唯一的工匠。他手指轻划,那些巨大的静音石就被无声无息地切割、打磨,然后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他剑指一点,那棵巨大的铁木就被分解成无数完美的梁、柱、卯、榫。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噪音,没有一粒尘埃,只有一种近乎于“道”的韵律在流淌。
大师兄石重,则成了最苦逼的“搬运工”,负责把二师兄用剩下的“废料”(每一块都足以让外界的炼器大师们抢破头)扔到万丈悬崖之下。
而我,李默,只能像个傻子一样,站在旁边,看着我那间温馨的(虽然吵了点)茅草屋,一步步地,变成了一座……
一座线条流畅、棱角分明、表面光滑如镜、充满了极简主义和后现代风格的……完美石质艺术品。
当二师兄将最后一块屋顶安放上去时,天边,己经泛起了鱼肚白。
一座崭新的、完美的、散发着淡淡清辉的石屋,静静地矗立在瀑布旁边。
“好了。”冯锐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用一种欣赏艺术品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杰作,淡淡地说道,“现在,它才配得上我的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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