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物，也敢窥探天道？”
二师兄冯锐那冰冷淡漠的声音，就像是神祇的最终宣判，在死寂的山顶上缓缓回荡。
每一个字，都化作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那几个金剑门弟子的心上。
跪在地上的那位大师兄，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彻底了下去。他的道心，随着那块“试剑石”的粉碎，一同碎裂了。
山下的那几个金剑门弟子，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反应过来。他们连滚带爬地冲上山来，架起他们那己经神志不清的大师兄，连一句狠话都不敢放，就那么狼狈不堪地、仓皇地逃离了这片让他们毕生难忘的是非之地。
从始至终，二师兄冯锐都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仿佛在他眼中，这些人，连同他们那所谓的“镇派之宝”，都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唉，可惜了。”
大师兄石重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
我以为他是在可惜对方道心破碎，前途尽毁。
结果他下一句话是：“俺还想问问他，那石头糖块是啥味的呢，这就跑了。真小气。”
我：“……”
我决定，以后再也不去揣测大师兄的脑回路了。
随着金剑门的闹剧收场，二师兄手一挥，那道打开的剑阵通道，再次缓缓闭合。
整个“圣地”，又恢复了那种与世隔绝的宁静。
冯锐转过身，他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平等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不再是审视，不再是看“圣物挂件”，而是一种……同类的认可。
“从今天起，”他缓缓说道，“你，李默，除了是此地守护者，亦是我青云宗的……代行者。”
“代行者？”我愣住了。
“‘剑前辈’不喜凡俗。日后，若再有此类宵小前来叨扰，无需请示，你，可代我，行‘修正’之权。”
他说着，屈指一弹。
一柄由纯粹剑意凝聚而成的、只有寸许长短的透明小剑，悬浮在了我的面前。
“此乃我的本源剑意。持此剑意，三界之内，无人敢不敬你。若遇强敌，催动它，可见我如见我亲临。”
我呆呆地看着那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剑意小剑，感觉自己手里捧着的，不是什么信物，而是一枚……可以随时召唤“灭世级大杀器”的核弹按钮。
我下意识地看向了大师兄石重，想从他那里得到一点“正常”的反应。
结果大师兄两眼放光地看着那柄剑意小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哇！二师弟你这个糖块看起来比刚才那个还好吃的样子！能舔一下吗？”
二师兄的额角，似乎有青筋跳动了一下。
他没有理会大师兄，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我腰间的小黑，然后，便再次盘膝坐下，闭目，入定。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我握着那柄冰凉的剑意小剑，感觉自己的人生，又一次，滑向了未知的深渊。
我回到了那座完美的石屋里，关上了那扇并不存在的门。
我将小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放在床上。
我看着它那残破而又漆黑的剑身，又看了看墙上那副被二师兄奉为“天道”的涂鸦，心中百感交集。
我这个室友，这个被我从“幼儿园”里“领养”回来的、爱在墙上乱涂乱画的“熊孩子”……
它到底，是什么？
我试探着，将一丝意念传递了过去：“小黑，你……在墙上画的，是什么呀？”
小黑在我手心蹭了蹭，传来一个极其简单、又极其纯粹的意念。
“饿……画个饼……充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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