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那古老的、宏大的意志,在重复了我那句最不讲道理的质问后,它那如同绝对程序般的逻辑,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地、完全地,崩溃了。
它无法理解。
它无法理解,为什么“回家吃饭”这种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最微不足道的“个体逻辑”,能够凌驾于它所守护的、至高无上的“天道契约”之上。
它想不通。
于是,它“死机”了。
“咔嚓……咔嚓嚓……”
那亿万条囚禁着“寂灭之心”的、代表着“绝对秩序”的巨大锁链,在失去了“系统”的支撑后,开始……
一条接一条地,无声地,布满了裂痕。
然后,如同被风化的沙雕一般,寸寸断裂,化作了最原始的、无意义的尘埃,消散在了这片寂灭之海里。
那张囚禁了“终结”无数纪元的、牢不可破的巨网,就这么……被几句“歪理”,给说没了。
我怀里的小黑,那滴承载了所有悲伤的“眼泪”,在感受到束缚消失的瞬间,发出了它诞生以来,最清越、最欢快的一声剑鸣。
它不再需要我抱着。
它化作一道漆黑的、却又带着一丝温暖的流光,义无反顾地,投入了那颗正在缓缓苏醒的、巨大的“寂灭之心”的怀抱。
没有惊天动地的融合,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爆发。
那只是一场……久别重逢。
眼泪,回归了心脏。
残缺的,终于,变得完整。
那颗代表着“终结”与“归无”的寂灭之心,在重新变得完整后,它那纯粹的、能吸收一切的“无”之颜色,渐渐地,染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来自于小黑的、属于“李默”的……人间烟-火气。
它缓缓地,跳动了一下。
“咚。”
那不是毁灭的丧钟,也不是新生的号角。
那只是……一个睡了很久很久的人,终于,心满意足地,翻了个身。
然后,它就不动了。
它依旧悬浮在那里,但它身上那股让万物都为之恐惧的“寂灭”气息,己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吃饱了就想睡觉的、安详的、平和的“懒惰”。
它,圆满了。
它不再需要去“终结”什么,也不再需要去“归无”什么。
因为它,己经找到了比“终结”本身,更有意义的东西。
那就是……“家”的感觉。
我看着眼前这平静而又和谐的一幕,手中那古朴的剑鞘,因为失去了它的“剑”,而变得空空荡荡。
我,好像……失业了?
“这就……完啦?”大师兄石重看着那颗不再散发任何危险气息的巨大心脏,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失望的表情,“俺还没来得及捶那些锁链呢!感觉亏了!”
“不,没有完。”二师兄冯锐,看着那颗归于平静的心脏,他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大彻大悟后的宁静与喜悦,“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是啊,”西师姐温玉那温婉的声音,在我们身边响起,她那翠绿色的光芒,在这片不再死寂的虚无里,显得格外温暖,“终于可以……回家晒太阳了。”
回家。
对啊,回家。
我看着我这些画风清奇、一个比一个离谱的队友们,忽然,笑了。
我们这趟堪称“创世”的旅途,起因,只是因为我那个刚“领养”的室友,饿了。
我们拯救了世界,靠的不是什么神功秘法,也不是什么救世主的情怀。
而是,大师兄那“结实耐打”的沙包理论,是二师兄那“从入门到放弃”的脑补式修炼,是三师兄那“万物皆可炖汤”的烹饪之魂,是西师姐那“耽误我晒太阳就掀桌子”的起床气……
以及,我这个唯一的正常人,那句最朴素、也最坚定的——
“我们,只是想回家,吃顿饱饭。”
我伸了个懒腰,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走吧。”我对着我的队友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师父他老人家,估计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云游了。”
“宗门里的那群‘问题儿童’,还等着我们回去收拾烂摊子呢。”
“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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