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高大的院墙吞噬,日向大宅彻底沉入一片暮色。然而,这份古老的宁静却被库房方向持续传来的、如同闷雷滚过天际般的恐怖咀嚼声和满足的“咕噜”声彻底打破。
“嘎吱…噗叽…咕噜噜…”
那声音穿透力极强,混合着骨骼被碾碎的脆响、筋肉被撕裂的闷响、以及某种粘稠液体被大力吞咽的滑腻声响,在寂静的宅邸中回荡不息,无孔不入。
宗家区域,精致的和室内。雏田蜷缩在柔软的榻榻米上,身上盖着薄被。她小脸依旧苍白,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即使在昏沉的睡梦中,那持续不断的、如同噩梦背景音般的咀嚼声依旧隐隐传来,让她即使在睡梦中也不时地惊悸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分家居住的院落,气氛更加压抑。几个年幼的分家孩子被那恐怖的声响吓得缩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小声啜泣着。他们的父亲,那些额头上刻着“笼中鸟”咒印的分家忍者,面色凝重地聚在院中,沉默地听着那如同巨兽进食的声响,眼神复杂。恐惧、厌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好奇?那头巨兽,今日在宗祠里展现的力量…那无视宗家威严、迫使日足家主签下“饭票”契约的霸道…
宗家核心区域,日向日足的书房内灯火通明。他并未处理公务,而是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库房的方向,脸色在跳动的烛光下明暗不定。那持续不断的咀嚼声,如同重锤,一下下敲打着他身为家主的神经。手中那块触感冰凉、边缘粗糙的暗金色契约板(他最终还是强忍着恶心收了起来),更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时刻提醒着他日向家今日“签下”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嘎嘣!” 一声格外清脆、如同咬碎巨石的声响从库房传来,震得窗棂都嗡嗡作响。
日足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握着契约板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烦躁和一丝荒谬的屈辱感,转身走向书桌。明日…明日必须召开长老会!这头饕餮的安置、雏田的训练方向、以及对分家可能产生的影响…太多事情需要重新议定!他需要冷静…需要…
然而,他刚刚提起笔,蘸饱了墨汁。
“呼——噜——!!!”
一声前所未有的、如同山崩海啸般的巨大鼾声,猛地从库房方向炸响!那声音不再是咀嚼的闷响,而是纯粹的音浪!狂暴!蛮横!带着某种沉睡巨兽无意识释放的恐怖威压!
“轰隆!!!”
日足书房那坚固的瓦片屋顶,靠近库房一侧的边角处,三块厚重的青黑色瓦片应声而碎!碎裂的瓦砾混合着灰尘,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稀里哗啦地滚落下来,砸在廊下的石阶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窗纸被狂暴的音浪狠狠挤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日足手中的毛笔“啪嗒”一声掉落在雪白的宣纸上,溅开一团刺目的墨渍。他猛地抬头,看着屋顶那个突兀的破洞和簌簌落下的灰尘,脸色瞬间铁青!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首冲顶门!
那头畜生!它竟然…竟然在库房睡觉打呼噜!还把宗家核心区域的屋顶给震碎了?!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猛地拉开,一名分家护卫脸色煞白地冲了进来,甚至忘了行礼,声音带着惊恐的颤抖:“家…家主!不好了!分家…分家那边出事了!是…是那头通灵兽!”
日足心头猛地一沉!难道那畜生醒了?它想干什么?!
他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在书房,只留下那张被墨迹污损的宣纸和屋顶破洞透进来的、冰冷的夜风。
分家聚居区外围,靠近库房方向的一条僻静回廊。
空气仿佛凝固了。冰冷的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映照出几张惨白如纸、写满极致恐惧的脸孔。
三个看起来约莫十三西岁的分家少年,穿着深色的分家服饰,额头上的“笼中鸟”咒印在月光下泛着青色的冷光。他们此刻如同被冻结在原地,身体筛糠般抖动着,眼神涣散,死死盯着回廊尽头那个如同从噩梦中走出的巨大阴影!
楚歌庞大的身躯堵住了大半条回廊,粘稠的涎水顺着嘴角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嗤嗤”声。他显然是被刚才自己那声惊天动地的呼噜给震醒的,巨大的黄色眼球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惺忪和被打扰的极度不爽。他那冰冷、贪婪、带着审视猎物般的光芒,正牢牢锁定在中间那个身材最为瘦高的分家少年身上。
就在刚才,楚歌那声恐怖的呼噜不仅震碎了宗家的瓦片,其蕴含的无形威压如同潮水般扫过整个日向大宅。这三个心怀愤懑、趁着夜色偷偷聚在一起发泄对宗家不满的分家少年,恰好处于威压扫过的边缘。中间那个瘦高少年情绪最为激动,在威压扫过的瞬间,他体内因愤怒而激荡的查克拉与他额头上“笼中鸟”咒印的束缚力量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就在那一瞬间,一股极其隐晦、阴冷、带着绝对禁锢和痛苦意味的特殊查克拉波动,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火星,极其短暂地从那少年额头的咒印中泄露出来!虽然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但如何能逃过楚歌那源自血脉本能的、对一切可吞噬能量的贪婪感知?!
“吼?(什么味儿?呱?)”
楚歌巨大的鼻孔猛地翕张,贪婪地吸了一口气。那丝泄露的“笼中鸟”咒印查克拉,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他吞噬的本能!饥饿感如同燎原之火般升腾!他庞大的身躯动了,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缓慢而精准地逼近那三个己经吓傻的少年。目标首指中间那个瘦高少年!
“怪…怪物!别…别过来!” 瘦高少年旁边的同伴发出变调的尖叫,想要后退,双腿却如同灌了铅,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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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饶命…大人…饶命…” 带着哭腔的、破碎的求饶声从他喉咙里挤出。
楚歌巨大的头颅己经低垂下来,凑到了跪地少年面前。浓烈的、混合着血腥和胃酸的腥臭气息,如同实质般喷在少年脸上,让他几欲昏厥。
“吼…(笼中鸟?呱…)” 楚歌巨大的黄色眼球眯起,似乎在仔细分辨着那的“食物”气息,粗壮的、布满粘液和倒刺的舌头缓缓伸出,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探索意味,轻轻扫过少年因极度恐惧而剧烈颤抖的、布满冷汗的额头——那枚青色的“笼中鸟”咒印所在!
“滋——!”
一声轻微的、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的声响!
就在楚歌那粘腻的舌尖触碰到“笼中鸟”咒印的瞬间!那枚沉寂的咒印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带着警告和反噬意味的青色光芒!一股阴冷、霸道、充满禁锢意志的查克拉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猛地顺着楚歌的舌尖反噬而上!
“吼?(嗯?呱!)”
楚歌巨大的眼球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一种被挑衅的暴戾!他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巨口猛地吸了一口气!
“呼——!”
一股狂暴的吸力瞬间产生!目标并非少年的身体,而是他额头那枚正在爆发的咒印!
“啊——!” 跪地的瘦高少年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要被从额头那枚咒印中强行抽离出去!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比以往任何一次咒印发作都要剧烈千百倍的恐怖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只见那枚爆发出青光的“笼中鸟”咒印,在楚歌那恐怖的吸力下,光芒剧烈地明灭闪烁!一丝丝如同实质的、带着强烈禁锢和痛苦法则气息的青色能量丝线,如同抽丝剥茧般,被硬生生从那咒印中拉扯出来,扭曲着、挣扎着,被吸入了楚歌那深渊般的巨口之中!
这个过程极其短暂,仅仅持续了一息!
“噗!”
一声轻响,如同烛火熄灭。瘦高少年额头那枚“笼中鸟”咒印爆发出的青光彻底消失,恢复了原本暗淡的模样。而他本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双目翻白,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着,显然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
楚歌巨大的舌头在口腔里卷动了一下,仿佛在仔细品味。随即,他那巨大的黄色眼球里流露出极其人性化的、如同吃到变质食物的嫌弃和失望。
“吼!(呸!呱!)”
他猛地啐了一口!一大团粘稠的、泛着诡异青黑色泽的粘液被吐在旁边的回廊柱子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青烟冒起!那粘液中,隐约可见几缕如同活物般扭曲挣扎、最终消散的青色能量残渣。
“吼!(一股子发霉豆子掺了馊水的味儿!呱!垃圾!嘶——!)”
楚歌的声音充满了被“劣质食物”欺骗的愤怒和鄙夷。他巨大的眼球嫌恶地扫了一眼地上如泥、散发着“失败品”气息的瘦高少年,彻底失去了兴趣。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股“晦气”的烦躁感,慢悠悠地转了个方向,粗壮的尾巴烦躁地一甩,“啪”地一声将回廊边一个半人高的装饰石灯笼抽得粉碎!碎石飞溅!
他迈开沉重的步子,朝着库房的方向走去,喉咙里再次发出那种闷雷滚动般的“咕噜”声,不过这一次,充满了对真正食物的渴望和催促。
“吼!(饿死了!呱!开饭!嘶——!都给老子小声点!吼!再吵老子睡觉…呱!连房子带人一起吞了!嘶——!)”
巨大的咆哮如同音波炸弹,再次席卷开来!这一次,目标明确地指向了库房方向——日向家的大厨房!
“轰隆隆——!”
库房附近,一座堆放杂物的偏房屋顶,再也承受不住这近距离的恐怖音浪冲击,整个屋顶的瓦片如同被无形巨手掀起,稀里哗啦地垮塌下来一大片!烟尘弥漫!
刚刚赶到回廊入口的日向日足,恰好将楚歌吞噬咒印能量、嫌弃吐掉、然后咆哮着催饭、最后音波掀飞偏房屋顶的全过程尽收眼底。他站在烟尘弥漫的回廊口,看着地上抽搐的分家少年,看着被腐蚀的廊柱,看着粉碎的石灯笼,最后目光定格在那片垮塌的偏房屋顶上…
日足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额角的青筋如同蚯蚓般剧烈跳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股混杂着无力、愤怒、荒谬和一丝难以言喻心悸的浊气,在他胸腔里翻腾冲撞。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那口浊气压下。对着身后闻讯赶来的、同样脸色煞白的分家管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冰冷到极点的字:
“去!告诉厨房!立刻!马上!把它要的…所有东西!加倍送过去!堵住它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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