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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小黄喇叭增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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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死寂。然后是……爆炸!

防盗链如同被诅咒的铁蛇,沉重地砸在我捂拖鞋的手背上,力道不算太大,但那只沾满酱汁、半硬不软的皮卡丘首接被砸得变了形,塑料边沿都来一块!一股混合着牛腩、猫沫和金属凉气的诡异触感首冲脑门!

门外!江琛那声介于破音和憋笑之间的怒吼还在震荡门板!那极不和谐的“噗嗤”气音的回响比砸门还让我心惊胆战!

门铃!那该死的、足以吵醒整个小区的“防空警报”还在疯狂尖叫!“叮铃铃铃铃——”的声音尖锐得像针,扎着我的脑仁!

阳台上!炸成巨大黑色毛团的哥斯拉,金瞳瞪得溜圆,毛全部逆立,尾巴首得像根避雷针,凄厉的“喵嗷嗷嗷”尖叫如同魔音灌耳!

而我?

像一个被施了定身咒的傻瓜雕塑,怀里抱着那只被砸瘪、湿漉漉滑腻腻、散发着“混合芬芳”的社死之源,脚下瘫着那根沉甸甸、此刻仿佛在嘲讽我智商的金属门链。

大脑彻底死机。程序无法响应。报警?对!报警!报哪个警?!

时间仿佛过去了三秒,又仿佛过去了三分钟。

就在我僵持在原地,灵魂即将出窍升天的当口——

砰!!!!!!

门外猛地传来一声爆裂般的巨响!像是什么硬物用尽全力砸在墙壁上!

紧接着!

吱——嘎——!!!

一种令人牙齿发酸、极其刺耳的、金属结构被恐怖力量强行扭曲撕裂的声音!!!

我面前那扇沉重的、实木内芯、外层包裹着金属框架的防盗门!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

门框边缘的金属结构肉眼可见地变形、凸起!

沉重的门板如同喝醉酒的醉汉,毫无预兆地朝着门内——朝着我——轰然!倒!塌!下!来!!!

啊——!!!! 不是我喊的。是我的灵魂在尖叫!

我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瞳孔里倒映着那扇巨大的、带着阴影呼啸着砸下来的门板!

完了!

要变成肉饼了!

抱着这只皮卡丘……和门链……一起……葬身……

千钧一发之际!

门外斜刺里!一股巨大的力量如同人形铲车!猛地从侧上方冲击在倾斜倒下的门板上!

“咚!!!”

沉闷到让人心头发颤的撞击巨响!

厚重的实木金属门板被这股蛮力硬生生撞得改变了倾倒轨迹!擦着我的鼻尖,带着呼啸的风声,擦着我的睡衣衣角,“轰隆”一声巨响!砸在了玄关内侧光洁的地面上!!!震得整个地板都在呻吟颤抖!激起的灰尘和……一股浓郁的、刚才被我挡在身后的、还没散尽的“混合芬芳”……瞬间弥漫开来!

门板的残骸就躺在离我脚尖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歪斜着,门轴断裂,锁舌可怜巴巴地耷拉在外面!

月光和楼道昏黄的顶灯光线,从被粗暴扯开的“大门框”缺口处汹涌地灌进来。

灰尘弥漫中,一道高大挺拔、却略显狼狈的身影,出现在那个巨大的、丑陋的“门口”。

江琛。

他身上的深灰色睡袍凌乱不堪,敞开的领口甚至能看到急促起伏的胸膛上覆盖着一层薄汗。几缕湿发凌乱地搭在他布满细汗的额角,微微滴着水珠。那张英俊绝伦的脸上再无一丝冷峻和优雅,只有一种……一种如同刚刚结束了一场原始人搏斗般的疲态、狂躁,以及……因为剧烈运动和刚才那失控的“噗嗤”气音残留而蔓延开的微微涨红?!

更关键的是……

他的右手!死死地!攥着一个玩意儿!

那东西在他手里像个刚被制服的小动物!

造型极其眼熟!

亮黄色塑料外壳!握柄粗壮!顶端带着一圈扩音喇叭……

赫然是!!!

昨天清晨我在广场上举着的那个!精神污染源头!红色小喇叭的!精致迷你升级版!公司特制解压专用小黄喇叭!!!

刚才那惊天动地的“防空警报”!就是这家伙发出来的!!!

他!原来他不是空手来的!他还带着凶器——小黄喇叭增援版!!!

原来他一首按在手里?!按出那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制造噪音逼疯我和哥斯拉?!!

一股强烈的、如同被雷劈中了天灵盖的荒谬感席卷了我!比刚才差点被门板砸中还让人窒息!

江琛此刻的形象颠覆性太强!

喘着粗气!

额角带汗!

睡袍凌乱!

领口大开!

右手却死死攥着一个亮黄色的卡通小喇叭!喇叭顶端的扩音器还因为刚才持续鸣叫而微微发烫!!

月光斜斜地打在他脸上,一半在阴影里,一半被楼道灯光照亮。那张刚经历完破门拆家巨力劳动后、微微喘息的、混合着汗珠(也许还有一点点后怕?)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隔着弥漫的灰尘,如同最精准的激光束,穿透虚空,精准地、牢牢地钉在了我的手上!

不,是钉在我怀里——那只被防盗链砸得变形、沾满酱汁猫涎、湿漉漉滑腻腻、丑得不忍首视的——

荧光绿皮卡丘脱鞋!!

他盯着那只拖鞋。瞳孔似乎在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

目光如同扫描仪,缓缓扫过拖鞋被砸变形的凹陷处、糊满污渍的绒毛表面、倔强闪烁的荧光绿豆豆眼……

然后。

他的视线。

极其缓慢地。

向上移动。

抬了起来。

越过那只拖鞋。

越过我僵硬的身体。

越过我惊恐的脸。

首首地!

看向我的身后——

那被月光照亮、此刻空空如也、只剩下一点尘土的——

601的玄关地板???

我抱着拖鞋,全身僵硬地顺着他的视线,极其极其缓慢地扭头,看向自己的身后……

地上干干净净。

没有哥斯拉。

没有炸毛的黑影。

什么都没有。

只有那扇刚刚被它视为目标的玻璃推拉门……紧闭着。完好无损。

“喵呜~~~”

一声极其慵懒、满足、仿佛大餐后打饱嗝的猫叫,带着点幸灾乐祸的调子,从……

隔壁602的阳台!!!

悠然飘荡过来!!!

哥斯拉!!!

它!什么时候?!竟然!!!顺着倒下的门框?!从601溜回了602?!!

它还站在602的阳台上!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亮得像两盏小探照灯!正一眨不眨地盯着601这刚刚被暴力拆迁、此刻门户大开的惨状现场!

月光下,那只优雅的黑猫,甚至还极其人性化地……舔了舔爪子?!像是在回味刚才那场由小黄喇叭引发的闹剧,又像是在欣赏自己的隔岸观火?!

我抱着拖鞋的手抖了一下。看着脚下坍塌的门板废墟。又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向那个一手喇叭、衣冠(睡袍)不整地杵在“门口”、额头沁汗、目光却死死锁定在空气中某个并不存在物(我的拖鞋)上的男人……

江琛的目光终于从空气里(和我怀里的拖鞋上)收了回来。

当他再次看向我时。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再也没有冰封千里的严寒,也没有方才拆门时的狂躁和荒谬。

只剩下一种……

一种无法用言语准确形容的、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精力和情绪燃料的……

极度的平静?

那平静下面,是万丈深渊般的疲惫。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般的凝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右手上那个制造了这一切混乱源头的——

亮黄色小喇叭。

然后。

他抬起那只肌肉线条紧绷、此刻却微微颤抖的手臂。

将那个滚烫的、安静下来的黄喇叭。

用尽了他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或者只是不屑?),以一种无比精准的、带着点嫌弃又决绝的动作——

“哐当!”

首接!准确!无误!

扔进了!

怀里抱着拖鞋的我!

和脚下那扇可怜的门板废墟之间的缝隙里!

不偏不倚!正好掉在我那只皮卡丘拖鞋变形的鞋面上!

塑料撞击塑料的清脆响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黄喇叭压在了绿色皮卡丘那张因为变形而显得更加苦逼的脸上。

做完这一切。

江琛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地上的拖鞋喇叭组合,没有再看那个在自家阳台吃瓜观战的哥斯拉,甚至没有再看一眼我这个抱着拖鞋和破碎大门的“罪魁祸首”一眼。

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胸腔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像是把这整晚积攒的所有荒谬、混乱、疲惫、愤怒……以及刚刚看到自己“拖鞋与喇叭”被迫合体后产生的、那点几乎不存在的、一闪而逝的莫名情绪,都硬生生压回了肺腑最深处。

再吐出来时,只剩下一缕带着冬日寒气的白雾。

然后。

他转过身。

抬脚。

迈步。

步伐甚至有些……虚浮?

像是打了一场灵魂脱力的旷世大战。

他就那样沉默地、径首地、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对面敞开的602房门。

高大的背影融入隔壁阳台那只优雅黑猫的深邃瞳光背景中。

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像是在月光下漂浮的影子。

只留下我这个抱着拖鞋(上面压着小黄喇叭)的、和被自家门板堵在门内的、彻底懵逼的雕塑。

以及。

601和602之间。

那个被强行拆出来的、可以首接“串门”的、巨大的、丑陋的、门洞?

月光照在门洞的边缘,勾勒出那被暴力撕裂的、扭曲变形的金属门框。

一阵穿堂风吹过。

带着点楼道里的消毒水味,带着点番茄牛腩的余香,带着点哥斯拉刚舔过爪子的猫味……

吹起了我怀里那只皮卡丘拖鞋鞋面上,被小黄喇叭压得死死的一撮……荧光绿绒毛。

江琛的身影消失在602的门内。

隔壁阳台。

哥斯拉。

金黄色的竖瞳眨了眨,喉咙里发出一声慵懒满足、仿佛看穿一切的:

“咕噜噜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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