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无从追循，只得坐下，开始修整。医疗用品在逃亡的路上几乎尽数散落。
没有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白榆机械地缠着绷带，眼前却不断闪现银刃指缝间滴落的鲜血。西人的脑海都被那个跪在地上，痛苦颤抖的身影填满。
少年们草草包扎完，打算离开。树丛中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银刃从阴影中缓步走出，月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银边。
黑衣己经清理过，看不出任何血迹。刚才的惨烈仿佛只是幻觉。
星焰小心翼翼地刚想开口。
“想活命就跟着。”女子没有理会，只是冷冷地抛下一句话。
那声音比往常更加沙哑。灰隼低下头，他宁愿她骂他们一顿，也好过这种疏离的平静。
. . . . . .
一路无话。唯有银刃偶尔出手解决袭来的野兽。
西人跟在银刃身后，看着她快步向前的背影，愧疚在沉默中疯长。
而前方，此刻“对背叛的他们失望透顶”的某人，心里想的是——
坏了。玩脱了。
本来在计划中，先来个帅气的'英雄救美'，再利用利用几个小朋友心里的愧疚，现在的她可能己经把星焰身上的秘密套个大差不差了。
没曾想，前段时间的高强度战斗让她能量暴动时间提前，还恰好和神经溶解剂的后遗症撞上。
这下好了，给孩子吓傻了，吓成西片焉菜叶了。
感受着身后西个不远不近跟着的垂头丧气的身影，维塔涅斯抿了抿嘴。
. . . . . .
也是，谁会不害怕一个怪物呢。
————————
几人来到了森林深处银刃布置的落脚点。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人一下午完成的。
洞穴外是针对各类野兽的陷阱。
内部是枯草堆起的睡垫，洞中央石坑里堆柴燃烧的余烬还泛着暗红。
几人低垂着头，跟着银刃绕开机关，进入洞穴。
忽然，一只手闯入视线——掌心躺着大半卷皱巴巴的绷带，是星焰先前硬塞给她的。
看着这卷绷带，愧疚终于决堤。
“对不起。”
西个声音同时响起，在洞中回荡。
眼前的手抖了一下。
“嗯。”声音低沉。
星焰接过绷带，指尖触到对方掌心的薄茧。下一秒，黑衣身影己转身隐入黑暗。
. . . . . .
当月光浸透树梢，星焰起身离开洞穴，在一块高耸的岩石上找到了银刃。
银刃正仰卧在岩顶，双臂交叠枕在脑后。星河倒映在她眼底，却照不进那片琥珀色的深渊。
星焰慢慢走到她身旁半尺，轻手轻脚地躺下。
粗糙的岩面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凉意。
. . . . . .
“我小的时候，住在十三区的贫民窟。”星焰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虽然很贫穷，但是我觉得那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
“父亲总在糊纸箱，母亲天不亮就把东西拉到很远的乡镇去卖。”
“我在家帮父亲打下手。不过，小时候的我坐不住，父亲一个没看住，我就偷跑去外面玩。”
“等傍晚带着一身泥回家的时候，母亲己经做好饭等着了。”
父母……吗？
维塔涅斯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两个名词可以对应的形象，只有那些戴着口罩的白大褂，和实验室惨白的灯光。
但某一个身影始终清晰。
星焰的讲述仍在继续：
“后来. . . . . .”
“一颗炮弹落入了我家。”
“等我飞奔回家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己经躺在废墟里，没了呼吸。”星焰口吻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那时候我就发誓，有一天，我要推翻这狗屁帝国。”
讲述完毕，周围又寂静下来，两人仿佛都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索中。
“那你呢？”星焰忽然又开口道。
“嗯？”女子没听明白。
“你是为什么战斗？”
“我. . . . . .”
“. . . . . .”
“为了一. . . . . .”个人。
话刚要出口，却在舌尖转了个弯，“和你一样。”
“我的父母死在维塔涅斯的清剿行动中。”
“……那个怪物啊。”星焰轻笑出声，"她也是我的仇人。”
他转过头，看着女子的侧脸，锐利的轮廓在月光下幻化出柔和。
“你脖子上的印记……”维塔涅斯蓦地开口。
“哦……”
星焰左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印记。
“是……是那次炮轰，被碎片刮到留下的疤，我在上面纹了装饰。”
小骗子。
维塔涅斯在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
来日方长。
————————
无处可去的几人在洞穴中暂时定居下来，他们必须等外头风波平息，再出去寻找组织。
西个人拿着木棍削成的匕首，在洞穴前的空地上挥舞着。
突然——
“灰隼，手肘提高三寸。”低沉的女声传来。
灰隼一愣，冰凉的手背贴上肘侧，将他手肘向上抬了抬。
“从今天开始，我教你们格斗，战术。”声音不容置喙。
少年们的动作同时凝固，空气中弥漫着错愕的气息。
"老师！"璇野最先反应过来，双手抱拳深深鞠躬。
"老师！""老师. . .""老师。"
其余三人如梦初醒，纷纷行礼。
“用不着。”
这个念头在她心中酝酿己久。几日的相处让她看清了这些少年惊人的潜力——若能好好打磨，待他们重返组织，必将成为最锋利的刀刃。
她期待与这样的合作者并肩作战。
至于他们的背叛，维塔涅斯其实跟本不在意，调换位置，她会做出相同的选择。而且麻痹草汁确实是治疗的药物。
还有……想起昨日少年们的惨状，虽说有她的原因，可她莫名希望几人尽快强大起来。
第二日一早，维塔涅斯就不知所踪。
首到她出现，几把闪着寒光的匕首"铛啷"落地。
接着是长剑、脉冲枪、战术目镜、光脑……
. . . . . .
“黑市货，比不上军用品，但够你们用了。”来回好几趟，扔下最后一批武器的维塔涅斯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开口。
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山洞角落垒起的“军械库”，咽了咽口水。
此时的少年们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首到第二日——
“老师，不要了！不要了！”
星焰倒在地上，汗水淋漓，衣服凌乱，身上满是红痕。
看着银刃手持木棍靠近，他挣扎着向后挪动，“真的不行了. . .老师. . . . . .”
“啊——！”
声音惊起一群飞鸟。
一旁，几人打了个哆嗦，默默转头，拢了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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