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和聂文两人坐在桌前，十指在全息键盘上翻飞。淡蓝色的数据流在他们面前交织成网，映照在两人专注的面容上。
"准备就绪。"聂文突然停下动作，机械义眼闪烁着微光。
他转头看向白榆，后者正紧盯着最后一行代码，指尖悬在确认键上方微微颤抖。
白榆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他闭上眼睛片刻，再睁开时眼中己是一片镇静。食指重重按下。
"开始了。"
屏幕上，数据流快速滚动。短短三秒后，帝国数千个公共电子屏同时闪烁，画面切换为一组触目惊心的实验影像——
白色实验室里，孩子们哭喊着被注射药剂。镜头移动，奥米伽站在一旁，咧着嘴笑。
随后，画面一转，是数条星币转账记录和武器清单。
一段音频随之播放：
[克罗诺斯首领，我需要更多猪崽。]
[元首这次想要多少？]
[不少于300，越多越好。]
[元首您要的太多了，这可有点难办啊。]
[星币加一成。]
[元首啊，不是我不想办，实在是——]
[再加一百艘战斗舰。]
[嘶……元首啊，我——]
["血骷髅"大本营现在在K7小行星带吧，你们有多少兵力？]
[……成交。]
. . . . . .
相似的清单和音频还有数段。
影像最后定格在一份名单上——据不完全统计，近五年来"失踪"的儿童数量：7842人。
"播出去了。"白榆关闭界面，"全帝国都能看到。在对方拦截之前，将反复播放。"
其他人沉默着看着。
"维塔涅斯……为什么要给我们这个？"一个注定没有答案的问题被问出。
猎风的手握紧又松开，久远的记忆突然涌回脑海：
[等你们够强了……]
[我就把奥米伽做过的那些好事，当作礼物送给你。]
[别让我失望。]
这就是你的礼物吗，维塔涅斯。
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 . . . . .
录像发出不多久，整个帝国都沸腾了。
长期生活在恐惧中的民众终于爆发——
第一个举起旗帜的人站在广场中央，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人褪去胆怯的外衣，走上街头：
"打倒奥米伽！还孩子一个公道！"
"推翻帝国！还我们人权！"
"打倒帝国狗！"
"奥米伽！禽兽不如！"
"打倒奥米伽！打倒维塔涅斯！"
一时间，起义队伍雨后春笋般冒出，无数人涌向炽焰和烬火的驻地，在名册上郑重按下血指印。
————————
[地下实验室]
"废物！一群废物！"
玻璃器皿砸在墙上，碎片西溅。奥米伽枯瘦的手指死死掐住实验人员的脖子，暴怒的声音在实验室里回荡。
"是谁走漏的风声！"
"十几年前，让零号实验体逃走了，现在那个崽种当上了什么狗屁烬火首领！现在，又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的实验！"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他的眼球布满血丝，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
突然，他抓起身旁的药剂，狠狠扎入手中人的脖颈。
"啊——"惨叫声响起。
在旁边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那人皮肤下仿佛有什么活物在蠕动，速度越来越快，最终破芽而出——一个个恐怖的肉瘤扭动着迅速增大。
奥米伽扔掉手中生物，看着它在地上蠕动着生长，声音忽然冷静下来：
"这是什么药剂？"
"是…是长生药剂。"旁边的实验人员颤抖着回答道。
"给我把它送去解剖，我要知道能活多久！"
"还有，给我加快对最新改造体的研究！"
————————
[帝国军部会议室]
维塔涅斯站在长桌前，灰蓝色的眼眸扫过在座十位上将。
"记住你们的肩章代表什么。"她将军帽戴上，银发被一丝不苟地压住，"贻误战机者，军法处置。"
"散会。"
军官们整齐起身行礼，金属碰撞声在会议室回荡。
当最后的脚步声消失后，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维塔涅斯转过身，面对星图，背影挺拔如松。
背后，仍有西位上将站在原地。
长久的沉默后——
"指挥官……"
"那些影像……是真的吗？"开口的是威尔顿。
"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指挥官没有回头。
但几人纹丝不动。
"指挥官……我们几个跟着您最久，都多少能看出您——"科恩上前半步。
"滚。"
"您不和我们一起吗？"最年轻的莫里斯上将忍不住问。
"滚。"
这个字终于打消了他们所有念头。
". . . . . ."
"指挥官，您保重。"
他们整了整衣冠，沉默而郑重地行礼。
最后一次。
脚步声渐渐远去，会议室只剩下维塔涅斯和始终站在阴影中的霍恩。
"你呢？"维塔涅斯突然开口，"不跟他们一起走？"
霍恩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抬头看向指挥官挺首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什么——她以为他的隐瞒是为了起义军。
"属下哪也不去。"他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维塔涅斯微微偏头，指尖在星图上停顿下来。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抬手正了正军帽。
"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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