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走出医院时，太阳己经下山。他掏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岑渊的号码。
"岑总，我是林霁。"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说。"
"沈医生初诊结束了，说是您让她当我母亲的主治医师，还给母亲用了新型靶向药。"
他顿了顿，"谢谢您。"
键盘声停了片刻: "嗯。"
"还有什么事?"
"我……"林霁握紧手机，"我想请您吃顿饭，表达谢意。"
"不必。"
"用你的能力来回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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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你对林霁未免也太照顾了吧？"雪团歪着头，蓬松的尾巴轻轻摆动。
"原世界线里，岑厉用帮他母亲付医药费获得了一个忠心的属下，为他做了不少正确不正确的事。"
"现在……岑渊给了更好的医疗条件，我倒是有点好奇，之后会发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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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在城中最奢华的酒店举行。
林霁站在岑渊身后半步，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拉扯过紧的领结。
"放松。"
岑渊头也不回地低声道。
林霁强迫自己挺首背脊："抱歉，岑总。"
岑渊今晚穿了一身米色西装，左手的黑色手套与整体造型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和谐。
宴会厅里的人群分开又合拢。
有人避之不及，有人谄媚地上来打招呼。但在转身的瞬间，林霁总能捕捉到他们眼中复杂的目光。
"岑总！久仰久仰！"
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迎上来。
岑渊微微颔首："王董。"
"这位是？"王董的目光转向林霁。
"我的助理。"岑渊语气平淡，却带着浓烈的界限感。
王董识趣地没有多问，转而开始吹嘘自己的新项目。
林霁看到岑渊的眉头开始微微皱起。
"失陪。"岑渊突然打断王董的长篇大论，"看到一位老朋友。"
她转身走向露台，林霁连忙跟上。
露台上空无一人，夜风微凉。岑渊靠在栏杆上，揉了揉太阳穴。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远处传来悠扬的小提琴声，与城市的喧嚣混在一起，显得格外遥远。
"你怕我。"岑渊突然说。
这不是疑问句。
林霁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的，他怕她。怕她眼中偶尔闪过的暴戾，怕她周身萦绕的冰冷气息，怕她那些传闻，但也……很感激她对他和母亲的帮助。
"很好。"岑渊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保持这种敬畏，你会活得久一点。"
她转身走回宴会厅，背影挺拔如常，仿佛刚才的疲惫从未存在。
林霁看到她举起手中的香槟杯，马上就要碰到唇边。
不知哪来的勇气——
"岑总！"
前面的身影停下，半侧过身。月光与灯光交织在她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她微微挑眉，等着他的后文。
"沈医生说……您不能喝酒。"
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几乎要变成气音。
林霁看到身影好像愣了一下，随后开口道："没事，这几天可以喝。"
之前的伤口己经结痂好几天了。
但林霁发现，从这一刻到宴会结束，岑总都没怎么再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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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后的几天，林霁逐渐适应了助理的工作节奏。
她是个完美主义者，对细节的苛求近乎变态。一份报告中的标点错误会让她冷着脸退回重做，但重大决策失误却往往能得到她冷静的分析与指导。
矛盾至极，又合理至极。
就像她左手永远戴着手套，不让任何人触碰，却会在无人的茶水间用那只手接住员工差点摔落的咖啡杯。
这天清晨，林霁抱着一叠文件走向电梯，路过茶水间时听到几个员工小声议论。
"听说岑总昨晚又加班到凌晨三点？"
"这有什么稀奇的，她哪天不是最后一个走？"
"有人说，是因为她那啥，所以良心不安，睡不着觉。"
林霁的脚步顿了顿，猛地推门进去。
"你们很闲吗？"
林霁不知道这种话竟然也会从自己口中说出。
"林、林助理，我们这就去工作。"
几人仓皇离开时，林霁听到隐约的声音飘来：
"嗤，架子真大。"
他握了握拳，想起昨晚自己离开时，透过半开的门缝看到岑渊伏案工作的身影。那时己经接近午夜，整层楼几乎只剩她一人。
他来到办公室，抬手敲门。
"进。"
办公室里，岑渊眉头紧皱，又在键盘上快速打着什么。
她看到林霁进来，微微抬了抬头，但眼睛没有离开屏幕，"东西放桌上就行。"
"岑总，孤儿院改建进度报告。"
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加快，"稍等。"
数分钟后，手指终于停下，接过林霁的文件。
"岑总，按照您的指示，施工期间孩子们的生活区全部保留，教学区己经完成70%。"
"这是质检报告和工地实物图。"
岑渊点点头，仔细浏览了一遍后，在文件上签下名字："下周和我一起再去现场看看。"
"好的，我这就安排。"
林霁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岑总，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钢笔在纸面上的沙沙声停了。岑渊抬眼看他，乌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我看起来很不在状态？"
"不、不是……"林霁连忙解释，"只是您最近工作强度太大，我担心——"
"担心什么？"岑渊打断他，"担心我猝死？"
林霁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接话。
岑渊突然轻笑一声，合上文件："放心，要死早死了，轮不到现在。"
"孤儿院项目你盯紧一点，每个阶段报告都要给我过目。"
"是。"
林霁突然想起网上那些恶毒的评论——"弑亲者"、"白眼狼"、"恶魔"。眼前这个为孤儿保留家园的人，真的会是他们口中的恶魔吗？
"岑总……"他鼓起勇气，"您和网上说的……很不一样。"
岑渊似乎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
"做好你的事，少看那些无聊的东西。"
声音很轻，却像一堵无形的墙，将所有的试探都挡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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