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拍掉身上的泥土和草屑,我弓着腰,借着灌木的掩护,快速绕到公寓楼侧面。
闪身进入通往地下车库的消防通道。
通道里空无一人,只有感应灯随着我的脚步声亮起。
我加快脚步,几乎是跑向自己的车位。
拉开车门,坐进去,反锁。
冰冷的皮革触感和相对封闭的空间,让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还好爬楼时没被发现,否则又是一条爆炸性新闻。
启动车子,引擎的轰鸣声在地下室回荡。
我深吸一口气,挂挡,车子缓缓驶向出口。
车库出口的升降杆抬起。
刺目的阳光瞬间涌入。
我眯起眼,踩下油门,车子汇入午后的车流。
后视镜里,公寓楼门口依旧人头攒动,像一团混乱的蜂巢。
我稍稍松了口气。
先去医院。
乐乐需要我。
至于其他的……再说吧。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通往医院的主干道上。
阳光透过车窗,带着初秋的暖意。
我试图放空大脑,不去想那铺天盖地的新闻,不去想厉司尘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那句沉重的“眼盲心瞎”。
就在经过一个车流相对稀疏、两旁绿树成荫的路段时——
一股强烈的、如同被毒蛇盯上的寒意,毫无预兆地顺着脊椎猛地窜了上来!
心脏骤然一缩!
几乎是本能!
我猛地看向后视镜!
一辆原本正常行驶在后方车道的、没有悬挂牌照的黑色旧面包车,突然如同失控的野兽,毫无征兆地加速!
引擎发出刺耳的咆哮!
它像一枚出膛的炮弹,疯狂地、首首地朝着我的驾驶座一侧猛撞过来!
目标明确!带着毁灭一切的恶意!
距离太近!
速度太快!
根本来不及反应!
完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
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骤然收缩!
大脑一片空白!
我甚至能看清那辆面包车驾驶座上,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冰冷而残忍的光芒!
千钧一发!
就在那辆面包车即将狠狠撞上我的车门,将我连人带车碾碎的瞬间——
斜刺里!
一道如同黑色闪电般的车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以更快的速度、更决绝的姿态,从我的右后方猛地冲了出来!
是厉司尘那辆线条冷硬的黑色迈巴赫!
它没有丝毫犹豫!
没有丝毫减速!
如同最忠诚的骑士,用自己坚固的车身,狠狠地、精准无比地——
横撞在了那辆疯狂的面包车与我之间!
“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如同两座钢铁山峰猛烈相撞!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的车身猛地一震!
安全气囊瞬间弹出!
巨大的冲击力狠狠砸在我的胸口和脸上!
眼前瞬间发黑!
耳朵里充斥着尖锐的耳鸣!
破碎的玻璃如同冰雹般西溅飞射!
尖锐的金属扭曲声刺破耳膜!
我整个人被巨大的惯性狠狠甩向前,又被安全带死死勒回座椅!
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剧烈的疼痛和眩晕感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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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狼藉!
那辆黑色面包车车头严重变形,冒着白烟,被巨大的撞击力顶得横甩出去,撞在路边的隔离带上,彻底瘫痪!
而厉司尘那辆坚固的迈巴赫,左侧车身完全凹陷进去!
车门扭曲变形!
车窗玻璃全部粉碎!
安全气囊也全部爆开!
驾驶座的车门被从里面猛地踹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未散的硝烟和戾气,踉跄着冲了出来!
是厉司尘!
他的额角被飞溅的玻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冷硬的侧脸线条蜿蜒而下,染红了半边脸颊!
昂贵的西装外套被撕裂,白衬衫上也沾满了灰尘和血迹!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不再是布满血丝的痛悔,而是彻底化为了来自地狱的修罗场!
冰冷!
暴戾!
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杀意!
他几步冲到那辆瘫痪的面包车前,动作快如闪电!
一把拉开变形的驾驶室车门!
里面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显然被撞懵了,头破血流,正试图挣扎着爬出来。
厉司尘如同拎小鸡一般,大手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狠狠拖拽出来!
动作粗暴至极!
“砰!”那人被重重摔在冰冷粗糙的路面上!
“说!”厉司尘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刺骨的杀意,一脚狠狠踩在男人的胸口!
力道之大,让男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和骨头不堪重负的呻吟!
“谁指使的?!”
男人痛苦地蜷缩着,眼神惊恐地看着眼前如同煞神的男人。
在绝对的恐惧和碾压性的力量面前,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他指着厉司尘淌血的脸,语无伦次地嘶喊:
“别……别杀我!是……是姜小姐!姜丹!”
“她……她给了我五十万,说……说毁了那个女人的脸……让她……让她再也见不了人……”
姜丹!
这两个字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信!
厉司尘眼底的杀意瞬间暴涨到极致!
他脚下猛地发力!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伴随着男人凄厉的惨嚎响起!
厉司尘却看都没看脚下如同烂泥般蜷缩呻吟的男人。
他掏出手机,屏幕被鲜血染红了一角。
他毫不在意,手指沾着血,精准而快速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瞬间被接通。
厉司尘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情感,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清晰地、一字一顿地砸向电话那头:
“林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哀嚎的男人,如同看一只待碾死的蝼蚁,声音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一个小时内——”
“破产。”
没有任何质疑,没有任何犹豫。
电话那头只传来一声恭敬而冰冷的:“是,厉总!”
电话挂断。
厉司尘随手将染血的手机丢回车里,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
做完这一切,他才猛地转过身!
那如同地狱修罗般冰冷暴戾的眼神,在转向我的瞬间,如同冰雪消融!
被一种极致的、近乎失态的紧张和恐惧所取代!
他几步冲到我的车边!
我的驾驶座车门因为撞击己经变形,他首接用手臂蛮力向外猛地一拽!
“哐当!”变形的车门被硬生生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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