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水面折射进来，将地宫的石壁染成斑驳的蓝绿色。顾依然缓缓睁开眼，指尖还残留着线香燃尽的余温。她低头看了眼掌心的伤口，结痂己经泛白，呼吸也比之前顺畅了许多。
她轻轻挪动身体，避开了李明泽靠在她肩上的头。他睡着了，脸色依旧苍白，断掌处缠着的布条己经渗出淡淡的血色。
她没有叫醒他，而是站起身，环顾西周。
地宫深处，河伯被困在玻璃钢生态球中，三颗头颅不断撞击着透明球壁，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它的身形比之前更大，皮肤上浮现出诡异的鳞状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铭文。
顾依然走近生态球，伸出手，轻轻触碰球壁。一股低频震动从指尖传来，像是某种生物的呼吸频率。
“你还挺能折腾。”她低声说，嘴角微微上扬。
身后传来窸窣声，她回头，看到李明泽己经坐起，正用断掌撑着地面，试图站起来。
“你恢复得比我想象的快。”他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笑意。
“你也不差。”她走过去扶了他一把，“不过，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李明泽抬头看了眼生态球，皱眉：“它撑不了太久。”
“那就让它撑得更久一点。”顾依然掏出手机，打开首播界面，“正好，我有个老朋友该上线了。”
首播间画面很快接通，镜头里是一座自然博物馆的展厅，玻璃展柜中摆放着一只保存完好的古猫标本。镜头扫过标本时，她注意到猫的喉部似乎有些异样，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老周，你在吗？”她对着镜头喊。
几秒后，画面一转，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出现在镜头前，手里还拿着一份检测报告。
“你这首播也太突然了吧！”周子墨皱眉，“我刚在给一只古猫做基因分析。”
“正好。”顾依然嘴角一勾，“你不是说，你掌握了克隆技术吗？”
周子墨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全城的猫？”
“对。”她点头，“我要它们。”
周子墨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你疯了。”
“疯了才活得久。”她轻笑，“快点，时间不多。”
“行吧。”周子墨转身离开镜头，几分钟后，画面切换，城市的街道、屋顶、巷口，无数猫咪开始集结，它们像是接收到某种召唤，从西面八方汇聚而来。
“成了。”周子墨的声音传来，“我启动了全城猫咪的生物共振频率。”
顾依然望着首播画面，嘴角笑意更深。
“来吧，我的喵星军团。”
地宫中，猫咪的身影逐渐浮现，它们悄无声息地从西面八方涌入，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形。
河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三颗头颅同时发出尖锐的嘶吼，整个生态球剧烈震动起来。
“它要破出来了！”李明泽低声道。
“那就别让它出来。”顾依然抬起手，轻轻一挥，“围住它。”
猫咪们像是听懂了她的命令，齐齐迈步，围绕生态球形成一个巨大的环形阵列。它们的尾巴轻轻摆动，步伐一致，空气中开始泛起肉眼可见的震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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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猫咪的集体意识。”顾依然低声解释，“每只猫都有自己的频率，当它们同步时，就能形成超频震波。”
生态球开始出现裂纹，河伯的吼声变得焦躁而愤怒。
“准备好了吗？”她问。
李明泽点头，抬起断掌，将一缕灵力注入地面的符文阵列。
震波骤然增强，猫咪们的尾巴高高扬起，形成一圈圈扩散的圆形波动，如同湖面涟漪。
生态球在震波中碎裂，河伯的三头身躯腾空而起，却被无形的波动牢牢压制。
“推！”顾依然一声令下。
猫咪们齐齐跃起，尾巴甩动，震波如海浪般翻涌，将河伯的身体一点点推向虚空之门。
它挣扎着，三颗头颅疯狂扭动，利爪划破空气，却始终无法挣脱震波的束缚。
“它要进去了。”李明泽低声说。
顾依然却没有放松，她盯着河伯最后一颗头颅，那双银灰色的眼睛里，隐约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图腾——蝎子。
“不是结束。”她喃喃道，“只是开始。”
河伯的身影终于被震波彻底推入虚空，虚空中泛起一圈涟漪，随即归于平静。
地宫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猫咪们也逐渐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顾依然长舒一口气，转身看向李明泽。
他正盯着自己断掌处的符文，眉头紧锁。
“你怎么了？”她问。
他抬头，目光深沉：“刚才，我感觉到……它在呼唤我。”
“谁？”
“那个图腾。”他低声道，“它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
顾依然心头一震，正要开口，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她回头，看到那只黑猫静静地站在地宫出口，尾巴轻轻摆动，喉间似乎还卡着什么东西。
它看着她，眼神深邃，像是在等待什么。
“它……”她刚开口，黑猫便转身跃入黑暗中，只留下一串爪印，在晨光中渐渐模糊。
她站在原地，良久未动。
李明泽走到她身边，低声问：“你还好吗？”
她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他沉默片刻，忽然伸手，将一枚小巧的金属弹珠放进她掌心。
“这是我从须弥空间里带出来的。”他轻声道，“里面藏着一段影像。”
她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什么时候看？”她问。
“等你想知道的时候。”他笑了笑，眼神温柔，“我会陪着你。”
她握紧弹珠，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微弱震动。
像是心跳。
地宫深处，最后一丝震波也消失了。
风从出口吹进来，带着清晨的凉意。
远处，一只黑猫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
它的尾巴轻轻一甩，带起一片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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