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乌云吞没，城市灯火在远处闪烁，像是被风吹散的星子。顾依然站在李宅后巷的阴影里，手指轻轻着耳垂上的银环。她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清洁工制服，头发扎进帽子，只露出一缕刘海。脚下的橡胶鞋踩在湿漉漉的地砖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小九，时间。”她低声说。
“还有三十秒。”黑猫蹲在她肩上，尾巴轻轻摆动。
她数着心跳，等到巡逻的守卫转过拐角，迅速推开了后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像是多年未通风的地下室。她摸出一根银针，指尖轻轻一弹，针尖泛起微弱的光晕。她将银针贴在手腕内侧，闭上眼，感知着周围的能量波动。
“有动静。”小九低声提醒。
她迅速闪身躲进墙角的储物柜，屏住呼吸。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个守卫拎着手电筒走过，光束扫过她刚才站立的位置，停顿了一瞬。
“刚才好像听到什么。”一个守卫说。
“你太紧张了。”另一个拍拍他肩膀，“快走吧，这地方阴森得很。”
脚步声远去，顾依然松了口气，轻轻推开柜门。
“走。”她低声说。
穿过几条回廊，她终于来到客厅门口。鎏金王八雕像静静地立在角落，鱼缸在它面前泛着幽幽的光。她缓缓靠近，手指刚触碰到雕像的边缘，一阵刺骨的寒意瞬间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不对劲。”她咬牙，正要收回手，却听见“咔”的一声轻响。
鱼缸的玻璃突然炸裂，黑水如潮水般涌出，夹杂着腥臭的气息。顾依然猛地后退几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翻在地。她的视野一阵模糊，耳边响起尖锐的嗡鸣声。
“小九！”她试图喊出声，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前一黑。
再次睁眼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古旧的医馆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她坐起身，发现手中握着一块铜片，表面刻着复杂的龟甲纹路，隐隐有符文流动。
“这是……”她皱眉。
床边的木桌上放着一张纸条，字迹工整却陌生：
“小心，他们己经开始注意你了。”
她将纸条收起，仔细打量铜片。那些符文似乎在缓慢旋转，像是某种封印。她试着用指尖轻触，一道微弱的光芒闪过，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幅画面——鎏金王八雕像在月光下裂开，一条黑影从裂缝中缓缓爬出。
“不是幻觉。”她喃喃。
她翻身下床，走到窗边。窗外是一条幽静的小巷，青石板铺就，墙角开着几株不知名的野花。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去找李明泽。
刚走出医馆，她忽然注意到门口的地砖缝隙里，有一张被踩皱的纸片。她蹲下身，捡起来一看，上面画着一个与铜片上相似的符号。
“看来，李宅的秘密比我想象的更深。”她将纸片小心收起，转身走向街口。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窗后，一双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你醒了？”李明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回头，看到他站在巷口，一身剪裁利落的西装，神情冷淡。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她问。
“有人通知我。”他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铜片上，“你碰了王八雕像？”
“不止碰了。”她将铜片递给他，“还把它掰断了一角。”
李明泽瞳孔微缩，接过铜片，指尖轻轻那道断裂的边缘。
“你知道吗？”他低声说，“那尊王八雕像是李家祖上传下来的镇宅之物，里面封着一条被镇压的怨灵。”
“怨灵？”她挑眉。
“它不是普通的灵体，而是当年那场大火里，唯一没有被烧死的东西。”他抬头看她，“它……活下来了。”
“活？”她皱眉，“灵体还能‘活’？”
“有些灵，是靠怨气维持存在的。”他将铜片还给她，“你掰断它一角，等于打破了封印的一部分。它现在……可能己经察觉到你了。”
她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正好，我正想找它谈谈。”
李明泽看着她，眼神复杂。
“你不怕？”
“怕有什么用？”她耸肩，“既然己经惹上了，不如主动出击。”
他看着她，忽然轻声说：“你和她……真的很像。”
“谁？”她问。
“唐棠。”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她也总是这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顾依然一怔。
“她……也进过李宅？”
李明泽没回答，只是转身走向街角。
“走吧。”他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跟上，脚步轻快。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小巷，阳光洒在青石板上，斑驳陆离。
而在他们身后，那张被踩皱的纸片，正缓缓浮起，飘向空中，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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