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天中心庆功宴的彩带还飘在空中，桑宁己经带着向阳回到了工作室。孩子趴在缝纫机旁的小桌上，正用彩笔在订单背面涂鸦——画的是闭环号飞船，但推进器部分被画成了一排排整齐的齿轮。
"妈妈，为什么飞船要用发圈的图案呀？"向阳举着画问道，眼睛里盛满星辰般的好奇。
桑宁接过画，手指抚过那些齿轮线条。这画面太过熟悉，就像1975年向阳在纺织厂废料堆旁画的那些机械图。
"因为..."她突然语塞，瞥见桌上那本《星际推进原理》的封面——燃料舱密封圈的纹路，确实和她做的蓝格子发圈如出一辙。
智能手表突然震动，许晏清的全息影像跳出来："桑宁，立刻带孩子来航天中心！闭环号传回了异常数据！"
十分钟后，他们赶到监控中心。大屏幕上，虫洞内部的景象让所有人瞠目结舌——无数时间碎片像镜子般悬浮着，每个碎片里都闪现着不同时期的画面：1975年的纺织厂、2000年的实验室、2023年的工作室...
"时空镜像效应。"陆建军紧锁眉头，"三个锚点产生了无限反射。"
成年向阳的影像从飞船传来："检测到生物电信号...等等，这是什么？"
画面突然聚焦到一个时间碎片上：五岁的向阳正蹲在1975年的纺织厂废料堆旁，用粉笔画着什么。
"那是齿轮设计图！"许晏清突然大喊，"第一代时空定位器的原型！"
桑宁浑身一震。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向阳从小就对机械有着异常的天赋——那不是偶然，而是时空闭环自我实现的必然！
"需要稳定信号。"陆建军快速输入指令，"阳阳，你还记得当年画了什么吗？"
现实中的小向阳咬着嘴唇，突然从兜里掏出半截粉笔，蹲在地上画起来。线条流畅得不像五岁孩子的手笔，复杂的齿轮咬合结构跃然地上。
"传输图纸！"成年向阳在飞船上命令。
当粉笔画完成最后一笔的瞬间，监控屏上的时间碎片突然稳定下来，形成一条清晰的通道。飞船顺利穿过虫洞，消失在蓝色星球的方向。
"成功了！"全场欢呼雀跃。
只有桑宁注意到，小向阳画完最后一笔后，手腕上突然浮现出一道淡蓝色的光纹——和当年电子表发出的光芒一模一样。
回家路上，向阳趴在车窗上数星星。桑宁轻轻抚摸他手腕上渐渐消退的光纹，想起许晏清临别时说的话："那孩子是活体时空锚点，他的身体会自然调节时间线。"
"妈妈，"向阳突然转过头，"我能去上学了吗？像其他小朋友一样。"
这个简单的问题让桑宁鼻尖一酸。穿越三个时空，经历无数危险，孩子最渴望的竟是如此平凡的校园生活。
"当然。"她亲了亲孩子的额头，"明天就去报名。"
第二天，实验小学的报名处排起长队。桑宁填表时，向阳好奇地翻看着桌上的识字课本。当翻到"时间"那一课时，孩子突然指着插图说："妈妈，这个钟不对。"
桑宁低头一看，是普通的卡通挂钟图案。但向阳己经拿起彩笔修改起来，把钟表内部画满了精密齿轮，还在旁边标注了奇怪的符号。
"这是..."
"爸爸教我的。"向阳头也不抬地画着，"他说这样才能走到正确的时间。"
报名老师惊讶地拿起课本："这孩子是天才吗？这些是高等物理符号啊！"
桑宁勉强笑笑，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陆建军确实在冷冻期间通过量子纠缠向不同时间线的向阳传递过知识，但没想到连识字课本都会成为载体。
回家的地铁上，向阳靠在她怀里睡着了。桑宁翻看手机新闻，头条是《闭环号成功建立首个星际通道》，配图是蓝色星球表面的奇特建筑群——那些结构，赫然是用放大版的发圈齿轮图案拼接而成！
"女士，您的东西掉了。"
邻座的老太太递来一张纸。桑宁道谢接过，发现是张泛黄的老照片：1985年的省图书馆，少年向阳正在借阅《机械原理》，而书架后方，隐约可见成年向阳的侧影。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历史是螺旋上升的齿轮。——LYJ"
桑宁的手指微微发抖。LYJ——陆建军名字的缩写，这张照片显然来自未来。
晚上哄睡向阳后，桑宁打开工作室的保险柜。里面整齐排列着三个铁盒，分别标记着"1975"、"2000"、"2030"。她取出1975年的盒子，里面是半块发霉的窝头和几张粮票——当年向阳省给她吃的那个。
"叮咚"——门铃响了。监控屏幕显示，门外站着快递员，手里捧着个蓝格子包装的礼盒。
"时空快递，请签收。"
拆开礼盒，里面是枚精致的齿轮造型胸针。附带的卡片上写着：
"送给最伟大的时空裁缝。闭环号全体乘员敬上。"
胸针背面刻着微小的日期：2030.10.18。
桑宁戴上胸针，站在工作室的全身镜前。镜中的她穿着现代服装，却仿佛与1975年那个在煤油灯下缝制发圈的年轻女工重叠在一起。
"妈妈..."向阳揉着眼睛出现在门口，"我梦见爸爸了。"
桑宁抱起孩子："爸爸说什么了？"
"他说..."向阳指着她胸前的齿轮胸针，"这个能打开星星的门。"
第二天清晨，桑宁收到航天中心的紧急联络。闭环号传回了首批外星影像——蓝色星球的表面，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纺织厂模型，而厂房门口的石碑上，刻着地球所有语言的同一句话：
"针线既出，经纬自成。"
许晏清的全息影像激动得语无伦次："桑宁，那不是外星建筑...是未来人类根据向阳的童年记忆建造的纪念馆！"
桑宁望向正在吃早餐的向阳。孩子用勺子敲击碗边，发出有节奏的"叮叮"声——仔细听，竟是航天中心发射倒计时的频率。
"阳阳，"她轻声问，"你还记得怎么缝蓝格子发圈吗？"
孩子放下勺子，小手在空中比划起来："先剪成长条，然后这样绕..."动作熟练得像个老裁缝。
桑宁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打开工作室的库存系统，将"复古蓝格子发圈"的库存数量改成了"∞"。
"妈妈，∞是什么呀？"
"是时间的形状，宝贝。"她亲了亲孩子沾着牛奶的嘴角，"就像你画的齿轮，永远咬合，永远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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