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西章：蛇哥
李诚的声音，像一声闷雷，在这个死寂的地下空间里，炸响。
林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她快步走了过去，从李诚手里，拿过了那块狗牌。
借着手电筒光，她也看清了。
狗牌上，用最标准的军用钢印，刻着两个字。
蛇哥。
下面，还有一串编号。
0713。
这不可能。
蛇哥，那个心思缜密的、在废车场称王称霸的男人。
那个，不久前，还想把他们置于死地的枭雄。
怎么会，死在这里？
还被当成了，怪物的“贡品”？
这在时间上，根本就说不通。
西门刁也走了过来。
他没有去看那块狗牌。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具，被啃食得干干净净的骸骨上。
他蹲下身，仔细地，检查着。
“骨盆的宽度和形状，是男性。”
“根据股骨的长度推断，身高，在一米七八左右。”
“牙齿的磨损程度，和智齿的生长情况来看，年龄，在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
他一边检查，一边，用一种法医般的、冷静的语气，陈述着。
“所有的特征，都和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蛇哥，高度吻合。”
他站起身。
“但是，这具骸骨，在这里，至少，己经待了三个月以上了。”
“骨头上，己经出现了轻微的、被海洋微生物腐蚀的痕迹。”
他的结论，让李诚和林薇，都感到了深深的、无法理解的困惑。
一个，至少死了三个月的人。
怎么可能，在几天前，还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难道……”
李诚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
“难道，有两个蛇哥？”
林薇立刻，否定了他的想法。
“不可能。”
“长相，声音，甚至连那种阴冷的气质，都一模一样。”
“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西门刁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刻着“蛇哥”名字的狗牌。
又看了看，那个，画在祭坛上的，燃烧的火焰标记。
一个被他忽略了的、微小的细节，突然，像一道闪电，击中了他的记忆。
他想起来了。
那个，在浓雾中，被他救下的，中年男人。
那个男人，在逃走前，塞给了他一个，廉价的木制护身符。
护身符的背面，也用刀，刻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燃烧的火焰标记。
而那个男人，在临走前，曾经，语无伦次地，警告过他们。
“千万……千万不要去东边的‘红土镇’……”
“那里的‘牧师’……会把活人献给‘尸神’……”
火焰标记。
祭坛。
贡品。
怪物。
牧师。
尸神。
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地点。
一个，是断桥下的地下室。
一个，是远在东边的“红土镇”。
却因为，同一个，诡异的图腾，被联系在了一起。
这说明，这不是一个，孤立的，由几个幸存者组成的，小规模的怪物崇拜团体。
这是一个，有组织的，有统一信仰的，甚至，可能，遍布了整片区域的，庞大的，邪教网络！
而那个，他们遇到的“蛇哥”。
很可能，就和那个“牧师”一样。
只是这个庞大组织里，某个分部的，一个小头目。
或者说，“蛇哥”，根本就不是一个名字。
而是一个，代号。
一个，可以被继承，可以被取代的，职位名称。
当上一任“蛇哥”，因为某种原因，被当成了“贡品”，献给了“神”。
下一任，就会立刻，继承他的名字，他的身份，他的一切。
继续，管理着这个区域。
继续，为他们的“神”，寻找着，新的祭品。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们会遇到一个，死了三个月，却又活生生的“蛇哥”。
西门刁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意识到，他们可能，无意中，触碰到了一张，巨大而恐怖的、隐藏在末世阴影下的，黑暗网络。
而他们，刚刚，才把这个网络所供奉的其中一个“神”，给活活烧死了。
可以想象。
当这个组织的成员，发现他们的“神”死了。
他们会做出，多么疯狂的报复。
“我们有大麻烦了。”
西-门刁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他将自己的推测，简单地，告诉了李诚和林薇。
两人听完，都感到了，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
他们惹上的，不是一个流氓团伙。
而是一个，庞大的，疯狂的，毫无人性的，邪教组织。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诚的声音，己经带上了哭腔。
“我们赶紧走！”
“加满油，离这里越远越好！”
“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西门刁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
他指了指那个，被掰弯的，通向大海的管道口。
“我们杀了他们的‘神’。”
“他们，很快，就会知道。”
“这个管道，就是他们用来确认‘神’是否还在的，通道。”
“也许，就在我们说话的这几分钟里。”
“己经有新的‘使者’，从红土镇，或者其他什么鬼地方，出发了。”
“他们会来这里，调查‘神’失联的原因。”
“我们，跑不掉的。”
李诚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那我们怎么办？”
“等死吗？”
西-门刁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冰冷的、疯狂的杀意。
他看着那个，刻着“蛇哥”名字的狗牌。
又看了看，那个，画着火焰标记的祭坛。
他做出了一个，让李诚和林薇，都感到震惊的决定。
他没有说“逃”。
也没有说“躲”。
他平静地，说出了两个字。
“等着。”
“等他们来。”
“然后，把他们，全部，杀光。”
他从地上，捡起了那块，刻着“蛇-哥”名字的狗牌。
他将狗牌，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又从那具骸骨上，扯下了一块，还算完整的，破布。
他将破布，绑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他看着李诚和林薇，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君王下令般的语气，说道。
“从现在起，我就是新的‘蛇哥’。”
“而你们，是我的手下。”
“我们，要在这里，建立我们自己的据点。”
“我们不跑了。”
他转过身，看着那个，通往无尽黑暗的，巨大的排水管道口。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
“而且，我总觉得，这下面，除了那个被我们烧死的怪物，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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